青果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何媽媽:“我沒偷東西!我把食盒放在桌上後就走掉了!那食盒還是你給我的呢,你叫我給蓉姑娘送東西!你怎麼不說你自己偷了鮫人淚,卻栽贓陷害給我?你這老貨,平日裏吃酒賭錢,早不知搜刮了多少丫鬟的份例銀子,上次便是要與張媽媽吃酒才讓我送東西!這分明是個陷阱!”
何媽媽聞言拿出帕子就嚎哭了起來:“天地良心呀,我是蓉姑娘的乳母,最注重自己的德行,吃酒倒是有的,但我曉得分寸,至於她口中的賭博,哎喲,夫人!姑娘大了也犯不著吃我的奶了,您將我隨便送哪個莊子裏得了,省得我在這兒給姑娘招禍端……我知道!有些人就是看不慣我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誰讓我做不來那種口蜜腹劍的小人啦?”
“我呸!”青果啐了她一口,“你這顛倒黑白的老貨!誰口蜜腹劍了?你把話說清楚?”
“夠了!”諸葛汐狠拍桌麵,震得眾人俱是一愣,包括蓉姐兒在內齊齊低下了頭,諸葛汐冷聲道,“咱們府素來敬重乳母,別說蓉姐兒還是姚家的嫡主子,便是庶主子的乳母,也不是你們這些小丫鬟能詆毀的?背著自家主子行竊不說,還口出狂言,不敬長輩,來人!”
華容上前:“夫人。”
諸葛汐大袖一揮:“拖出去打十板子!若是沒打死,就賣進窯子裏去!”
“啊——”青果嚇得花容失色,匍匐在地磕起頭來,“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
蕙姐兒撲通跪在地上,抱著諸葛汐的腿,泫然欲泣道:“母親!青果真的沒有偷東西!這顆鮫人淚不是妹妹的,是……”
“是奴婢在院子裏撿到,覺著好看便拿回來放進蕙姑娘的首飾盒裏了,至於是誰弄丟的,奴婢不清楚。”溫氏打斷了蕙姐兒即將未講完的話。
蓉姐兒就哼道:“一定是青果偷走後,怕被人發現不敢藏在屋裏就藏在院子裏了!好你個膽大妄為的奴婢,害我誤會了姐姐一場!該打!”
青果含淚搖頭,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粗使仆婦拖了出去。
蕙姐兒跪走上前,要抓住她,卻被溫氏強行抱住,溫氏歉意一笑:“對不住了夫人,姑娘這幾日舊疾發作,精神兒不大好,偶爾恍恍惚惚,有冒犯之處還請夫人和蓉姑娘諒解。”
諸葛汐淡淡地睨了滿臉淚水的蕙姐兒一眼,沒有接話!
倒是蓉姐兒關切地問出了聲:“姐姐又咳嗽了嗎?怎麼不與我們說?”不待蕙姐兒回答,又對何媽媽道,“媽媽,快把胡大夫請來!”
……
回房後,蕙姐兒伏在溫氏懷裏,哭得聲嘶力竭:“為什麼不許我說我的鮫人淚是父親送的?”鮫人淚原本有一對,父親送了她與蓉姐兒一人一顆,怕蓉姐兒心裏不舒坦,於是對蓉姐兒謊稱隻有一顆,瞞下自己手裏這顆。
溫氏從楊梅手裏接過溫熱的帕子,看著楊梅拚命忍著淚水的模樣,說道:“院子裏的衣裳幹了,你去收一下。”楊梅轉身離開,溫氏一邊擦著蕙姐兒的臉,一邊語重心長道,“說出真相又如何?單是公然斥責何媽媽這一項罪名就足以把青果發賣了,說與不說,青果的下場不會有絲毫改變,可若說了,大爺還想三不五時地與姑娘親熱一番,卻是不能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