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荀之擦拭濕頭發的手停頓住,以為許千川說的是收留她的事情。淡笑不語,他寬厚的肩膀像一堵牆,仿佛能夠幫她遮擋住所有狂風暴雨。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天涼,下雨,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家的。”
他聞言,皺了皺眉毛。放下毛巾,鎮重其事的說:“千川,你聽著,從今往後我的傘下有你。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你現在還有我。明白嗎?不許再問我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這都是你應該得到的。”
“可是我們……”
“沒有可是。”他假裝生氣說道。
許千川隻好憋住嗓子眼裏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從今往後,我的傘下有你。
她似乎能夠看到眼前,一把傘,兩個人,肩並肩一起走。為什麼隻是簡單一句話,內心就會很感動。光是想著,她不再是一個人了,嘴巴就合不攏。一直傻裏傻氣的笑,笑到嘴角抽出,鼻頭發麻。
車子沒走一陣子就停到路邊,車內暖氣十足,她昏昏欲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景荀之小心翼翼下車,但關車門的聲音還是把她吵醒了。
她跟著跑下車,視線不經意瞥緊他高挑身子後麵的超市,問:“你要去幹嘛?”
景荀之見狀,牽起她的手朝超市走,“去買東西。”
“買什麼?”她跟進超市,才發現雨已經停了。
“好吃的。”
高樓大廈交錯之間,黃昏陽光照在馬路上。彩虹掛在天邊,像一座美麗的拱橋。
他細長的雙眸掃過香煙,名酒,歎口氣,拿起兩瓶果汁。轉眼功夫,身旁就沒了許千川的影子。景荀之皺眉,以為剛才她一直跟著自己。他心漏跳一拍,舉著兩瓶果汁在購物架中來回穿梭。
最後在冰櫃前找到了那個令人又氣又恨的小影子,他走過去問:“你怎麼一聲不吭就離開我了?”
她居然意識不到事情嚴重性的說:“我隻是隨便看看。”
景荀之摸了一把額角的冷汗,她隻有十六歲,根本意識不到現在社會的險惡和危險。在全是陌生人的超市走丟了,萬一被壞人拐跑怎麼辦?
她似乎看出他在擔心什麼,踮起腳,拍了拍景荀之的肩膀。說:“你放心,我,跆拳道黑帶。沒有幾個大男人能打得過我。所以,荀之哥哥,可以給我買冰激淩麼?”
自從收留許千川之後,他都嚴重懷疑自己產生了被害妄想症。
景荀之沒好氣的瞥了一眼冰櫃中一個個彩色圓球冰激淩,搖頭:“不給你買,快要入秋了,天氣變化無常。吃多了拉肚子,對胃不好。”
說罷,他抓起她的手就要朝收銀台走。許千川抓住冰櫃門把,誓死就是要吃上冰激淩。
他沒辦法,隻好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作為懲罰:“那你答應我,隻能買一個。”
“好!”
許千川如願以償,心滿意足的舉著一個冰激淩。景荀之牽著她的手一直沒有鬆開,經過的路人總是向他們投來若有似無的視線。
她倒是表現的很自然,根本沒在意什麼。
結賬櫃台人排隊比較多,景荀之想起來還有香煙沒有買,便又折回去讓許千川在原地排隊。結果他剛走不久,許千川就再次攤上麻煩。
吧唧一聲,冰激淩整個掉在地上。紫色的香芋球砸成半個,可憐的躺在地上。
許千川啊了一聲,痛不欲生的剛要低頭去撿。忽然一輛購物車硬生生朝她的腰部撞去,一聲沉悶的巨響,她整個身子朝前倒去。衣服全部沾滿了冰激淩,她吃痛,精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鼻腔中瞬間一股子熱流噴湧而出,白色地麵瞬間血紅一片。
她捂住磕破的鼻子,還沒反應過來是誰推購物車撞倒的自己,等轉過頭背後空空如也。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景荀之慌得臉通紅,手指捏住手帕微微顫抖,越擦越亂,到最後搞得許千川滿臉都是血。“怎麼回事?怎麼流血了!”
“我不知道,剛才有人撞我。”
他剛才在挑果汁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起初自己還不太肯定。不可能有人無緣無故趁他不在的時候欺負許千川,根據直覺斷定,一定是故意所為。
他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許千川窘迫的用雙手擋住自己的衣服。
景荀之抓住她的手說:“我都看見了。”
“冰激淩沒吃一口呢……”她委屈巴巴的小聲嘀咕道。
“下次再買,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