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女帝八年,四海升平,正值元宵佳節,朝野同慶,女帝於勤政殿設宴,且看歌舞升平,煙花綻放,君臣同樂,笑聲連綿。
女帝居於上座,太上皇與太後與之並列,皇子皇女高高興興地跟幾家兄弟在一塊玩鬧。一人起列,“陛下,眼下國泰民安,全賴陛下明治。京城之中,傳有一得道高僧,法名玄奘……”
“咳咳咳!”一直以來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女帝聽聞此名竟然被酒給嗆到了,所有人都看向女帝,女帝輕輕拭過嘴角,“你繼續說。”
剛剛那人確定女帝並不是玩笑,這才應了一聲道:“玄奘**師,精通佛法,於京城頗有盛名,臣受玄奘法師所請,想見陛下而有所求,臣不忍拒之,故稟明陛下,請陛下定奪。”
女帝微微一笑,“既是得道高僧,那就見見吧,傳。”
傳說中的唐三藏啊,也不知道會是何模樣,翻手看了掌心的黃泉之花的印記,難道這還真是神話世界不成。隻是沒有唐太宗,倒換了她這個長卿女帝。
一眼掃過李世民,女帝正襟而坐,很快一個和尚緩緩走來,原本女帝並不在意,隻是隨著那人越走越近,驚歎其容貌者不知凡之,但是,在看清那張臉上,不少人都為之變色,隨之不約而同地看向上座的女帝。女帝嘴角的笑意已經隱去,目不轉睛地盯著來人。
“貧僧玄奘見過陛下!”俊逸的麵容世間少有,哪怕一身僧袍亦不減其風華。
“玄奘,玄奘啊!”女帝喃語,玄奘聽到那輕柔的聲音,不禁抬頭看向了女帝,女帝一笑,風華立現,女帝的目光與他相觸,已經有人喚了一聲陛下。
女帝置若罔聞,“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元兒!”這一回是太後輕喚,女帝卻似是沒有聽到,玄奘沒想到楚昭會有如此一問,一時不知如何答起。許久才道:“紅顏枯骨,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
女帝輕笑了,“你像我的夫郎,越國公羅成。”
一語落下,原本歌舞升平的宴會已是一片死寂,玄奘亦麵露詫異,女帝已經緩緩站了起來,走到玄奘的麵前,不知為何,玄奘能感覺到多年來平靜無波的心,隨著女帝的走近而變得躁動。
“我曾聽人說出過這樣的一個故事。恰好出自於佛經。佛陀阿難出家前,在道上見一少女,從此愛慕難舍,佛祖問他:你有多喜歡那少女。阿難回答: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她從橋上走過。”女帝走在玄奘的身邊圍環,娓娓道起這個故事。
玄奘道:“是,此則確實出自於佛經。”
“出家人講究四大皆空,常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為何佛經中還要寫入這樣的愛情故事,是要寫明阿難可以舍棄這個叫他歡喜得能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她能從橋上走過的人,立地成佛,還是認為,出家人,其實也有情,有欲?”女帝的聲音再次揚起,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成佛者,斷棄七情六欲,人世間的一切苦難,歡喜,都是曆練,度過了,便可成佛。”玄奘回答,女帝與他對視,“那你覺得,朕應該要出家嗎?”
“陛下!”有人喚了一聲,女帝揚手,“不過是一句話罷了,你們急什麼。”
玄奘看著女帝,被問住了,女帝道:“你今日求見,為的是什麼?是希望朕能相信佛,相信佛能度萬人,度萬物,於天下推行佛法?”
目的還沒說呢,女帝已經猜到了,玄奘看著女帝,一時半會的說不出話來。
“朕在想,你會怎麼樣說服朕?”女帝那似能將人全部看穿的目光落在玄奘的身上,玄奘驚了一身冷汗。
“小僧佛法未精,是以今日前來,望陛下恩準玄奘前往天竺取得大乘聖經。”玄奘終於是能說明自己的來意了。
女帝笑了,笑得極其開懷,“朕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打算私渡天竺?”
玄奘大驚失色地看向女帝,他確實有此打算,隻是,這般心思隻在心中回轉,並不曾與外人說過,女帝從何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