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穆洋衝到杜航身邊看到那滿身的蛇紋,差點打滑摔水裏:“這……怎麼……什麼鬼?!”
被穆洋語無倫次的一咋呼,顧明遠這才從驚駭中醒過神來,忙蹲下架起杜航的右胳膊:“穆洋你別愣著,快幫忙把杜航給弄起來再說!”
“對對對!”穆洋如夢初醒,連連點頭,忙繞到另一側,撐著杜航右邊胳膊,跟顧明遠一起使力,把杜航給拉上了岸。
杜航人是清醒的,上半身雙手也能動,可被從水裏拉出來,下半身卻軟成了爛泥般,根本站不起來,隻得背靠岩壁坐在地上。也不知道這河水到底有什麼古怪,之前泡在水裏的時候,腰部以下除了一開始鑽心蝕骨的痛後就變得麻痹沒了隻覺,現在從水裏出來,渾身上下卻又變得麻癢難耐,就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血管裏鑽爬似的。
然而更驚悚駭然的是,身上的蛇紋除了頸側的蛇頭,居然瞬間活過來般,扭擰著圈著杜航的身體遊動起來。
杜航渾身奇癢恨不得雙手並用撓下肉來,可遊動的蛇紋卻駭得他嗬嗬直喘粗氣,雙手痙攣五指僵硬曲張著在身上比比劃劃,就是下不去手。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刺激得杜航幾乎要瘋,眼睛瞪得幾乎脫框眶,臉上脖頸上都是暴突的青筋,鼓囊繃著更想得那蛇頭猙獰可怖,仿似隨時可能張開血盆大口,咬斷杜航的脖子般。
顧明遠兩人亦是看著這一幕,均是嗬的倒抽一口涼氣,駭得倒退一步幾乎忘了呼吸,悚得一陣陣頭皮發麻渾身發寒,雞皮疙瘩炸了滿身。兩人見杜航這樣痛苦,心裏著急得不已,然而除了不知所措,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就在這時,本來消停了一段的誦經聲又響了起來,聲音幽遠卻洪鍾破鼓般裹挾著震耳發聵的穿透力,顧明遠跟穆洋幾乎是同時氣血上湧,猛地跟蹌一步,抬手狠狠壓住了心口的位置,憋著的那口氣瞬間頂破喉嚨,呼呼喘息起來。
“媽的!怎麼又開始念了?!”穆洋粗喘連連。
“別站著了,這地方台古怪了,當務之急先把杜航弄出去再說!”顧明遠每艱難吞咽一下,都仿似是在咽正不斷頂到嗓子眼的心髒般,咚咚咚的心跳聲,震得他兩眼發花。
“可是……可是這蛇……”穆洋也知道眼下應該馬上帶上杜航先離開,可對著那遊動的蛇紋,就是哆嗦著下不去手。
顧明遠看了看杜航的胳膊:“手上沒有,咱們盡量別碰到他身上,撐住他胳膊。”
顧明遠說完就要上前,卻被杜航揮手阻止。
“別,別過來……”杜航痛苦得一陣陣翻白眼:“別管我,你們,快走!”
兩人都沒有理會杜航的拒絕,強勢的上前,一人一邊架著他胳膊就把人弄了起來,扶著也沒敢再進洞裏,而是盡量沿著河邊窄道往下遊走。他們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能不能離開,也不知道這下遊到底是通向何處,但隻要有一線可能,都不會放棄。
不過令他們高興的是,隨著越走越遠,那刺心撓神的誦經聲就漸漸小了起來,再遠一點,就徹底聽不見了。
聽不到誦經聲,兩人的身體反應就恢複了正常,而且杜航身上的蛇紋也停止了遊動,一動不動的盤桓在赤裸的身上,看著倒真跟紋身沒兩樣了。與此同時,杜航身體裏的奇癢和麻痹也褪去了很多,雙腳也不再那麼發軟,漸漸能搭上些力,在兩人的攙扶下虛浮走動,也給兩人減輕了不少負擔。
三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道路沒那麼窄了,才漸漸聽到嘩嘩的激流聲。其實三人走了這麼久,早就累得不行,但他們也沒歇腳,聽到激流聲,顧明遠跟穆洋下意識的對視一眼,架著杜航反而走得更快。
“看!真的是天河瀑布!”三人又走了一陣,穆洋忽然指著前方滿臉驚喜:“我們這麼繞一通,居然到這了!”
可是他們去的時候,卻是跟著玄冥翻山越嶺。不過想來也是,要不是他們偶然破了暗門,就算繞著這路走過去,看到的也隻是山崖,根本通不了白骨窟殿的洞穴,就是現在這麼一想,那路線也太怪異了。
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三人快步走到天河瀑布附近的河岸邊才停下,一屁股坐地上才感覺到體力的透支,半天都沒勁兒爬起來。而令人驚訝的是,這麼長時間,大黑狗居然還等在那,沒有離開,此時正趴在自己弄出來的刨坑上,哈著舌頭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們。
“大黑。”顧明遠衝大黑狗招了招手,那狗倒是靈性,搖搖尾巴就站起來跑到了他麵前,毛茸茸的狗頭蹭了蹭他的肩膀,顧明遠笑了一聲,抬手一下一下摸著大黑狗的腦袋順毛:“玄冥也不見你,你看著跟他很熟的樣子,你能幫我找他嗎?他現在,有沒有在下麵,你給我個指示。”
大黑狗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嗚嗚兩聲跑回坑前,卻是什麼也沒做,又趴下了。
顧明遠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會將希望寄予在一條狗身上。等歇得差不多了,顧明遠才從背包裏翻了身衣服出來扔給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