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隻當自己是晃了眼,那股心驚肉跳也就慢慢緩了過來,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多瞄了昨晚女鬼站的位置兩眼。心裏無奈歎氣,雖然是虛驚一場,但這麼一驚一乍的,後背愣是驚出一層毛毛汗。
“明遠你看。”
顧明遠正暗自舒氣,就聽穆洋在那喊,不知道他突然嚷著讓自己看什麼,不過還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院壩外麵那片斜土坡上的葡萄架。葡萄架旁邊還有幾株花椒樹,花椒樹前後又雜七雜八的種著幾棵桃樹,而地裏還種了些時令蔬菜。
蔬菜因為背陰的緣故長得不怎麼好,但不管是桃樹還是葡萄架上,卻都是碩果累累。尤其是葡萄,一串串黑瑪瑙似的垂釣在架子上,被陽光照著泛著微光,雖然是紫黑色的,卻給人一種顆粒飽滿晶瑩剔透的感覺,光是遠遠看著就忍不住嘴饞。
還有花椒結得也挺好的,不過這會兒還沒成熟,顆粒挺小,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
不過顧明遠看了一通,也沒看出來穆洋到底在讓自己看什麼,不禁納悶兒的轉頭看他。
“看到那葡萄了嗎?”穆洋一臉饞樣:“上午七婆還說過兩天要摘了葡萄釀葡萄酒,她年紀大行動不便,反正咱倆站著也幫不上忙,閑著也是閑著,要不就幫忙摘葡萄吧?”
顧明遠一陣無語,真挺佩服穆洋這心寬堪比太平洋的精神。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垂涎葡萄,也是夠可以的。
不過也是,他們這麼站著也幫不上忙,反而心慌浮躁胡思亂想,找點事情分散下調解下壓力的確不錯。
這麼一想,顧明遠就點了點頭,跟穆洋一起去廚房拿了個瓷盆,兩個人就直接去了院壩邊的葡萄架下,開始采摘起葡萄來。別說,這還真是個緩解壓力的好辦法,這麼一忙活起來,腦子裏還真就冷靜了很多。
顧明遠還真是沒冤枉穆洋,這家夥說是幫忙摘,其實就是順便來吃的,摘一串起碼就得揪好幾顆扔嘴裏,顧明遠看得好笑,卻也沒管他,隻管自己摘自己的。
顧明遠正夠著手去摘一串掛得比較遠的葡萄,忽然就覺得後脖頸一涼。像是被誰吹了一口冷氣,也沒多想,就反手撓了撓便接著去摘。
結果葡萄還沒碰到,後脖頸又是一涼,而且莫名的背脊發涼,強烈的第六感刺激得顧明遠動靜一僵,卻沒敢轉身去看,頓了頓又繼續摘葡萄,假裝沒感覺到身後的異樣,一邊強裝鎮定,一邊朝不遠的穆洋靠過去。
“你踩我頭了。”
顧明遠想裝不知道,然而身後卻突然響起幽幽的女聲,竟是跟誤闖墳地那次遇到的女鬼說的一模一樣。顧明遠當即頭皮一炸,整個就僵住了,呼吸都因為極度的恐懼,不受控製的粗重起來。
“穆……”顧明遠當即就要喊穆洋,然而剛喊了一個字,就突然啞了聲音,除了張大嘴喘氣,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連舌頭都僵直的打不過彎兒來。
“我找得你好苦啊。”
女鬼聲音冷幽幽炸響在耳邊,激得顧明遠猛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汗很快就順著眉骨滑了下來,流進眼眶裏,刺得眼睛又澀又疼。
“你踩我頭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女鬼陰測測的聲音翻來覆去就那麼兩句話,血淋淋的手卻突然搭上了顧明遠的肩膀。沒錯,就是隻血淋淋的手,而且還是血流如注,剛搭到肩膀上,血就順流浸染了一胳膊,看著那叫一個頭皮發麻。
顧明遠瞪眼盯著那隻血手,眼看著它撫摸著自己肩頭,順著探前一把扼住了自己的喉嚨,那一瞬間,隻覺喉管閉塞,一口氣堵著就上不來了,喘得胸口呼嚕呼嚕響,就給突然患了哮喘似的。顧明遠被那口氣噎的直翻白眼,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女鬼掐死時對方卻突然鬆開了手,血淋淋的指尖劃過喉結,撩過鎖骨,隔著體恤就點在了左心的位置,五指成爪不停曲張做著抓取動作。
隨著女鬼五指抓取的動作越來越看,顧明遠明顯感覺到心髒也跟著越跳越快,咚咚咚的就像是有把錘子在胸腔子裏敲,每一下都敲得心慌心悸,還伴隨著心絞痛,要不是身體被控製住了,顧明遠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明明是豔陽高照,顧明遠卻感覺自己誤入了數九寒天,渾身從骨頭縫冒著寒氣,恐懼到了極致,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別說,這自家種的葡萄就是甜,以往咱們在超市裏買的,看著個大,但就是沒那股葡萄味兒。”
就在顧明遠萬般絕望無助之際,穆洋嘀咕著忽然轉過身來,幾乎是穆洋看過來的同時,身上的禁錮陡然就解除了,顧明遠一下就癱軟坐在了地上,把穆洋給嚇了大跳。
“明遠!”穆洋忙放下盆子就跑到顧明遠跟前,伸手拉住一條胳膊把人給扶了起來,結果卻被嘶的打了個哆嗦:“你這胳膊怎麼跟冰棍兒似的,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