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速度,和殘忍,她是見識過的。
白露深吸一口氣,語氣漠然道:“我管不了那麼多,她不過是個幫過我的老鄉,可我要保護我的家人,我還要養家,要生存,想要活得好一點。”
說完再也不給人一絲挽留餘地,抬步就走,也不管是紅燈還是綠燈就橫穿馬路。
蘇轍本能地想拉住她,可是手卻停在半空中,他是以什麼身份呢,他此時隻是她的朋友,而非一個警察,沒權力對她追根問底。
也正因為他隻是個朋友,所以對她的選擇,隻能看著,看著她穿梭在一輛輛來往車子的縫隙裏到達對麵,走到那輛黑色奧迪前,看著那車門打開,她彎腰進去,車門關上。他卻仿佛還能看到裏麵那個男人親昵的攬過她,而她,順從的依偎到那人懷裏。
他閉上眼,這不是憑空想象,而是剛才就見過的情形。他起初還以為看錯了人,可是當她扶著那男人轉身時,看清楚她的臉,他的心像是被利器戳了一下,當時沒感覺,現在有點絲絲的疼。
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大概是,他從一開始,從三年前幫她的那一刻,就把她跟自己劃到同一類,都是為了某種東西執著到有些笨拙的家夥,而今,她忽然就放棄了。
可是,既然肯為了錢委身於人,當年又何必拚命掙紮又發出豪言壯語,害得他把那一幕深深刻入記憶裏,時不時地就會想起……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蘇轍立即回神,拿起接聽,是頭兒打來的,他現在是執行任務中。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來的書記是個實幹派,上任第一次會議上就重點指出青城市的黑/勢力問題,看這架勢一場全麵打/黑/行動即將拉開帷幕。而最近幾天他們就在這一帶盯著一個涉嫌毒/品交易的幫/派/分子。
他的大腦迅速切換到工作狀態,對著電話彙報今天戰果——暫時還沒有實質性收獲,頭兒交代,繼續盯著,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掛了電話,目光再次落到對麵已經空空的路邊,蘇轍自嘲地想,也不是毫無“收獲”。
奧迪車平穩前行,身邊的人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白露沉浸在由悲傷和罪惡感彙聚而成的汪洋裏,對自己的無力和自私都感到空前的憤怒和厭棄,然後不禁側過臉看向那個始作俑者。
還沒等收回視線,那雙眼睛就驀地睜開。
再看那眼裏,漆黑深邃,哪還有半點迷離。
程彧語氣淡然地開口,“你這什麼眼神兒,像是要吃了我一樣。”
白露隨即移開視線。
縱然心裏憤恨得想要殺了他,想跟他同歸於盡,可是她,她還是沒有那樣決絕的勇氣。這一認知更讓她恨得牙癢。
沉默了一會兒,又聽他道:“剛才表現不錯。我很滿意。”
白露麵朝車窗方向,閉了閉眼,身體石像般一動不動。
“把他忘了,還有那些事。”
程彧下達指令般說完就去捉白露的手,剛一碰到手背白露就猛地彈開,他再次去握,白露再次甩開。程彧挑了下眉,伸手去扳她肩膀,白露像是吃了秤砣一樣,反抗到底,被扳過來一點又立即轉回去,仍是把半個後背對著他。
程彧眯了下眼睛,兩手一起落在她肩頭,同時施力,白露被強行扭轉過來,麵無表情的臉卻立即別開。
程彧伸手捏住她下巴,強迫她麵向自己。
巴掌大的臉上像是掛了一層霜,冷得不可思議,一雙黑亮的眼睛卻毫不忌憚地與他對視,長得翹起的睫毛卻因情緒起伏而微微顫動,每一下都仿佛拂過他的心頭。程彧一言不發,凝視片刻後,頭部微微傾斜一個角度,向她壓去。
直到兩唇相接,感受到那不同於自己的溫度和觸覺,還有氣息,白露才反應過來,他,他居然吻她……她本/能地反抗,可是他一手擒住她下巴,另一隻手扣住她後腦,她根本無處可躲。
疏忽間,又有溫熱濕滑的物體衝進嘴裏,等她意識到那是一條舌頭時,更是憤懣不已,想也沒想地用力咬下去。然後,明明都聞到了血腥味,也不見那人躲閃,更聽不到一絲悶哼,反而更凶猛的肆虐她的口腔。
終於等到那舌頭撤退,嘴唇卻狠狠一痛,他報複她。
這一暴力十足的虎食鯨吞式親吻結束後,白露全身無力地酸軟在那人懷裏,聽著他劇烈的心跳聲,還有自己的微喘。大腦裏已是一片空白,心裏也空落落,仿佛靈魂都被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