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3 / 3)

程彧愣住,“你回來這麼晚就是為了這個?”

她點頭,“沒買到一模一樣的。”

然後忍不住小聲嘟囔一句,“這個真貴。”

一個相框好幾千,她刷卡的時候還頗心疼了一下。

程彧直直地看了那相框半晌兒,就在她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想要回房時,被他握住手腕,“陪我呆一會兒。”

白露剛一坐下,他就按了遙控開關,房間唰地暗下來。

她被他擁著一起靠向椅背,聽到他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就是靜默。

黑暗中,隻有兩人的呼吸聲,靜謐得仿佛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

白露忽然想,此時此刻,他又把她當成了誰呢。

許久後,程彧開口,“前天,是她的忌日。”

白露心中一震,隨即了然,難怪會抽那麼多煙。在她印象裏,這個人在煙酒方麵還算節製,當然,別的方麵也是。

“我們是上大學時認識的。”

“那幾年我因為經曆了一些變故一直很消沉,剛到國外還不太適應,每天除了讀書就是打球和打工,過得像個機器人,直到她的出現,才讓我的人生變得鮮活起來。她很開朗,*好廣泛,你那天挑的那幅畫,就是她送給莫漪的,說是以後有機會擺出來,看會不會有人要。”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莫漪是她大學室友,也是最好的朋友,說這幅畫就是她最後那段日子裏畫的,你說的沒錯,那的確是對生命的熱*。”

他語氣和平時一樣平靜,仿佛隻是陳述一般事實。最後一句,聽得白露心裏微微震撼。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外行,也許正因為不懂,不是從鑒賞或剖析的角度出發,反而能更直接的看到本質。她所理解的人的本質,就是生存,生命,還有一種支撐著它的精神。

想起他說的“最後那段日子”,白露不禁問出來:“她是怎麼……”

“骨癌。”

程彧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啞:“查出來時已經到了中期,醫生說需要截肢,她猶豫了。那陣子我忙著擴展公司業務,成天不著家,沒注意到她的變化。等發現時癌細胞已經擴散,即便截肢也無力回天。”

說到“無力回天”四個字時,他的聲音裏終於能感覺到一絲情緒,是悲傷。

而隨著他的沉默,空氣也似乎密集起來。

白露驚訝的發現,這個人很少流露情緒,但他一旦流露,那情緒就會迅速散布到周圍空氣裏,讓身處其中的人仿佛隻要呼吸了,就能感同身受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可轉念一想,這一刻,身邊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失去了摯*的男人。她以為像他這種人根本沒有感情,原來他也有。

原來他也有過失誤,有過無法挽回,以及脆弱。

她覺得眼睛有點癢,可是不敢摸,怕這個動作驚擾到旁邊的人,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程彧繼續道:“這兩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那天看到那幅畫時,我沒有一點感應,連最基本的內容都沒看出來,還不如你的直覺靈敏,你知道為什麼嗎?”

白露沒料到他會問自己,愣了一下,重複道:“為什麼?”

他抬手撥拉了一下頭發,流露出幾分少見的挫敗感,然後緩緩說:“因為,我心裏裝了太多東西,跟她隔太遠了。”

他歎口氣,“八年前如此,八年後還是這樣。”

白露眨眨眼,“你心裏裝了什麼?”

他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沉默一下,摸到她的手,用力捏了捏,“你不懂,也不需要懂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老程的感情故事揭曉,有人已猜到,至於他對小白到底算哪一種,純度有多少,還是在故事裏見分曉。

感情觀各有不同,有人失戀一次就不再相信*情,有人受過N次傷還能第N+1次的全力投入新戀情。

很喜歡一句話,“不完美中的完美”,這也算是我寫故事的一個宗旨吧,筆下人物會有明顯硬傷,排斥身體殘缺,所以一個是感情,一個是出身。但相信人隻要有一個健康體魄和堅定的心,就一切皆有可能。

下一章 明天14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