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追到了又能說什麼呢,問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看她打扮就知道過得不錯,還給那人買衣服,真貼心……
頭頂陽光正好,可是卻照不進他的心,他的心仿佛被烏雲籠罩,投下一大片的陰影。在人來人往的商場門口怔怔站了幾分鍾,他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轉身大步走向停車場。
而在幾十米之外,在剛才他視線梭巡的盲點處,白露拎著時裝袋站在路邊,一臉的迷茫。
剛才不知道怎麼出來的,直到走出商場大門,被陽光刺痛了眼睛時,她才從渾渾噩噩中找回自己。低頭看看手中戰果,想起剛才蘇轍落在上麵的目光,心裏不覺一疼,真諷刺。
坐在回去的出租車上,白露連日來的勁頭大打折扣,即便成功離開那個人,她也回不到過去了。她從未幻想過時光倒退,但此時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她忽然想,這輛車子如果能載著她回到一年前,哪怕是半年前,該有多好。
晚上程彧在衣帽間找明天的衣服,發現一排深色襯衣中突兀地多出幾抹“色彩斑斕”時,不禁皺眉。
另一邊擺弄自己衣服的白露適時解釋:“這是我給你買的,你的衣服都是黑的,太素了。”
那就給他買大紅色?還鑲著一條條金線?土財主一樣?
程彧暗暗磨牙,“你給自己買就行了,不用給我買。”
“我自己已經買了好多。”白露說著,一手拿起一件衝他炫耀,“怎麼樣?好看不?”
很好。豔俗得難分高下。
程彧心中點評,麵不改色地問:“都是外衣?”
白露點頭,又聽他說:“下次多買點內衣。”
“最好有豹紋的,我喜歡。”
餘光瞥見她咬了下嘴唇,把衣服掛回去默默走掉,程彧不禁輕笑出聲。然後把那幾件土財主式襯衣挑出來,剛要扔掉,轉念又順手送進一旁的櫃子裏。
臥室裏,白露坐在梳妝台前,心不在焉地一下下梳著頭發,許久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某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帶了些不一樣的東西,那是某種信號。
她心裏開始突突地跳。
終於磨磨蹭蹭爬上/床,立即被那人一伸手摟進懷裏,親親腦門,親親鼻子,還誇張地吸了吸她頭發上的味道。
見她身體僵硬,他笑,“都做過多少次了,還怕?”
不能不怕。雖然住在一起已有幾個月,可床/事並未如她最初擔心的那般頻繁,這對她無疑是個福音,但不知是最初記憶太恐怖,還是身體本/能地排斥,每一次都讓她如臨大敵。
男人罩在她身體上方,一手撐床,低頭親吻她脖頸,另一隻手往腿間探去,隔著布料輕輕揉撚。聽著他漸漸加重的呼吸,白露咽了下唾液,忽然喊停,然後翻身從床頭櫃取出一個塑料袋,裏麵幾盒民生用品。
程彧挑眉,“你買的?”
她點頭,拿出來擺在床上,嘴裏解釋著:“這個分大小號,不知道哪個號合適,都買了,要不,挨個試試?”
程彧臉都要黑了,挨個試試?當他是什麼?他挑了一個最大碼,抓起其他直接丟下床。
意識到他接下來的動作,白露忙用手擋住眼。
然後,聽見奇怪聲音,隨即溫熱的軀體靠近過來,更熱的部位貼上她的大腿根,薄薄的一層橡膠膜仍擋不住那危險的熾熱,反而因為陌生的觸感更讓她心生恐懼。終於在最後關頭,她再次叫出來,“等等。”
程彧不耐,“又怎麼了?”
“我要去下廁所。”
兵臨城下,一觸即發,程彧沒好氣道:“忍著。”
“不行,忍不住了,”白露帶了哭腔:“尿床上怎麼辦?”
一聽那個字,程彧立即腦補出某種畫麵,頓時一陣惡寒,他翻身仰躺到一邊,咬牙道:“快去。”
見她下床動作遲緩,他一腳踹她屁股上,“快點兒。”
媽的。小丫頭還真能折騰人,三番五次的,都要把他弄出毛病來了。
白露故意在衛生間磨蹭半天,惶恐間,又脫線地想起尿頻尿急的廣告,真是哭笑不得。出來時,又驚訝地發現,那人居然不在床上。
臥室裏空空如也。
她走出臥室,客廳也沒有。他的書房漆黑一片。她好生奇怪,那個樣子能跑去哪裏?還,還戴著那個呢?
然後發現她的書房亮著燈。
白露推門進去,果見那人坐在她的書桌前,麵沉似水,身上,呃,睡袍穿得還算整齊。忽見他舉起一個小本子,沉聲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