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老師在前麵一絲不苟地講解,白露如往常一般坐姿標準,手裏握著筆在本子上抄抄寫寫,可實際上卻是在溜號。
昨天那個短暫的接觸,如一顆石子投入心湖。
壓在心底的某種情愫緩緩複蘇。
仿佛還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們曾離得那麼近,她不自覺地用手裏的筆衡量,用拇指和食指悄悄比劃……
這樣的感覺很怪異,也很不應該,在她與另一個男人發生親密關係後,甚至被打上了無法磨滅的烙印後,還對那個人抱有幻想,仿佛是對他,也是對她最初的迷戀的褻/瀆。
白露一時沉迷於幻想,一時又自棄不已。
等回過神時,忽見筆記本上寫了大半頁的,全都是一個名字,她慌忙撕下,揉成團,揣進衣袋。
再悄悄環顧左右,大家都在專注聽講,似乎沒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更沒人知曉到她的隱秘心思。
課間,白露狠了狠心悄悄將那頁紙撕碎,扔進教室後麵的垃圾桶。
看著雪花般的碎片從指間灑落,像是跟自己的初戀揮手告別。是的,初戀,原諒她擅自冠上這一定義,這是她唯一能為自己保留的一點奢侈的美好了。
最後一片紙屑落盡,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她跟他,注定南轅北轍。
同一時間,難得沒出外勤的蘇轍坐在辦公室裏,正對著電腦敲鍵盤,就昨天的拘/捕行動做一份報告。一場深入徹底的打/黑行動年後便正式開始,昨天的那一場是其中一個環節,由他負責現場部分,在最佳時機通知外圍同事過來抓現行。
敲完最後一個字,他直接發給小師妹讓她就措辭方麵進行後期加工,然後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一寫到這個,自然又想到昨天胡同那一幕,讓人不免分神。
蘇轍暗暗歎口氣,然後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黑皮筆記本。
那天師母打來電話,說是收拾雜物時無意中發現的,看樣子是工作筆記之類的,問他是否用得上。他翻了翻,立即激動起來,這個也許能破解師父的死因。
可是回去花了通宵看完一遍後,又有些沮喪,師傅做事過於嚴謹,筆跡又過於潦草,加上隻是寫給自己看的,所以在他看來這就是一本鬼畫符,需要破譯才能獲取有用信息。
蘇轍翻了幾頁又放回去鎖好,然後靠在椅背上,抬手在眼前,陽光下,手指修長,虎口處有厚厚的繭,是常年摸/槍的結果。指尖似乎還有些許光滑柔順的觸感,不由又是一陣失神。
當初和顧琳琳還在熱戀時,她就經常問,“你*不*我?”
他最膩歪這種沒營養的對話,敷衍地說了幾次,再也不肯多說一遍。
然後她就歎氣,“你不*我。”
“你跟本不懂*。”
他無語又好笑地反問,“你懂?你說什麼是*?”
她想了想,一臉深沉地說,“*情歸根到底,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想念,偶爾會心酸,難過,悲傷,憤怒,嫉妒,糾結……”他聽得要暈了,她最後總結道,“就是讓你體會到所有你不曾在別人身上有過的感覺,讓你變得不是你自己。”
他當時一笑置之,現在卻不得不承認,他在想念一個人。
從昨天到現在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裏,他已經想起她數次,無論閑忙,隻要有一點空隙,那個念頭就會像一隻飛蟲一樣鑽進腦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