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60後傳之程白後篇(上)(3 / 3)

然而她的堅決也不是別人能輕易理解的。

比如此時此刻,聽到這一提議的薛老就揚了一下長壽眉,略作沉吟後開口道:“小程的情況我一直在關注,說實話並不太樂觀,且不說帶他出去這個過程中稍有閃失就可能致命,即便是成功出去,以後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挑戰。如果他一直都是這個狀態……”

老人目光落在白露身上,“有句老話叫‘久病床前無孝子’,小姑娘,你才二十出頭,帶個孩子已屬不易。”

他沒接著往下說,但餘下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白露沒有立即接話,她視線低垂,幾秒後才幽幽地開口:“他本來可以走的,可他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選擇留下,他明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可以為了我賭上一條命……”

白露眼裏裹著的淚水落下來,她迎向老人炯炯的目光,略帶苦笑道,“我為什麼就不能給他一輩子的時間?”

“他說過,我們一家三口要在一起,他做到了。”她壓下哽咽,緩緩道:“我答應過他,給他一個家,也一定要做到。他現在是昏迷著,也許以後一直都是這樣子,可我知道他是有感覺的,在家的感覺,和在醫院裏絕對是不同的。”

被全副武裝的警衛守在幾平米的空間裏,何來的自由。

最基本的活動都要由陌生的護工來完成,何談自尊?

“那些事,都隻能由我來做,也應該我做,因為我是他的妻子。”說到最後,白露已泣不成聲,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方淺灰色手帕。

她接過,擦去淚涕後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滿腔的情意和不知用往何處的力氣都集中到那一處,力道之大,讓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薛老已經紅了眼圈,抬手拍拍她肩膀,未發聲喉嚨便已顫動,隻說了一句:“他沒看錯人。”

和白露的想法一樣,薛老也是秉持著“既然做就要一舉成功”。

這個成功,包括排除後患,否則,在境外顛沛流離,被各國政府通緝,終日惶恐不安,都不算自由,而是換了個被囚禁的方式。

然而,計劃實施過程中還是遭遇諸多阻礙。

青城市經曆了兩次先後“洗禮”,如今已是海晏河清,接替羅長浩的新任書記是個實幹派,打算趁熱解決程彧的案子,上麵也有意抓這個典型以儆效尤。而且薛老因為早年的一些邊緣行為,也被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不敢輕舉妄動。

隻能打一場暗中較量的持久戰。

好在這是個快節奏的時代,每隔幾年從上至下都會有新的規劃,新的重點,再加上出於財政支出的考慮,隨著時間推移,有些人和事漸漸被“忽略”。

就在這時,白露接到羅颯傳來的消息,此時羅颯已嫁到異國。羅長浩出國一年後便病發去世,而她的丈夫正是在此期間與她結識、並陪她度過最悲傷最艱難的一段歲月。

羅颯告訴白露,她家當地有位早年移民過去的祖傳老中醫,曾經用中藥和針灸結合的方法救醒了一個植物人,她把程彧的病情說給老先生聽了,老先生表示不妨一試。

聽到這個消息,白露也坐不住了。

程彧昏迷近四年,期間有幾次腦電波有異常,但短暫波動後仍是沉寂不醒,這讓她心裏也沒底,越在乎越怕失去,越在乎越想渴望更多……

而此時,條件已成熟。

計劃實施的前幾日,白露最後一次去慈恩寺,香霧繚繞中,佛祖高高在上,看向她的目光裏似有洞悉,也有悲憫。

是的,她即將、或者說已經在重複他做過的事。

利用人的弱點,利用製度的漏洞,來滿足一己私欲。

她信因果。他做了錯事,因而得到懲罰。

正如她曾對蘇轍說的,都是命裏注定,如果老天要帶他走,她留不住。

可她沒說的下句是,隻要老天肯給他一線生機,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要牢牢抓住。

她願意相信,那是佛祖給他的慈悲。

接下來,就是所有人看到聽到的。

醫生宣布病危,兩周後因急性腎功能衰竭而再次病危,家屬簽署了同意不搶救的書麵協議。

至此,程彧這個人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其他的環節,都在程序中,也在事先部署的計劃內。

一個月後,一具植物人被“走私”出國。

入某國境內後,在老何或者說是金錢的運作下,獲得合法身份。

所以此時此地,站在白露麵前,與她緊緊相擁的男人,準確說已經不是程彧,他隻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她一切快樂和悲傷所係,她的信念之所在。

作者有話要說:深深體會到一句真理,欲速則不達。

還好能在5號前呈上,沒食言。還有一章,包括煽情和*戲,嘿嘿,8號前送上。

晚上好&早上好,假期繼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