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做什麼?”微微拱起的如畫眉宇,泄露了男人的不耐。再一眼,是女子猙獰的傷口,不由眸色一暗。
“王爺,妾身好疼。”
女子的嗓音溫溫軟軟,脆弱不已,司徒莫離的睫羽微顫,目光定定地落在女子的容貌上,眸底似有什麼情緒沉沉積澱。
男人已經將女子打橫抱了起來,雲卿月將臉埋在司徒莫離的胸前,柔弱無骨的手揪著男人的衣裳,捏得那樣緊,擠出些許的褶皺來。
“怎麼回事?”男人厲聲,對著尉遲顏,是再冷酷不過的語氣。
“是被狸花貓給咬了。”尉遲顏的嗓音越發清冷,卻是無畏地對上司徒莫離的黑眸。
“那隻野貓呢?來人,將那隻野貓尋出來,給我剁碎了喂狗。”
男人麵無表情,說出的話卻似冰錐深深地刺進女子的心口,讓她的身形微不可查地一陣輕晃。
生命在這個男人的眼中,是何其的卑賤?
“不可!”尉遲顏已經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是她第一次向司徒莫離服軟:“還請王爺開恩。”
司徒莫離的眸中波譎雲詭,隱隱藏了幾分怒氣:僅僅為了這個小畜生,她都能這樣卑躬屈膝,或許在這個女子的眼中,自己甚至都比不過這個畜生。
他可以給她的,是無盡的寵溺,是高不可攀的地位,可是,可在她的看來,卻是一文不值的。
不知為何,他心中忽然升騰起極強的怨氣,女子的眸中倒映著他的影子,卻隻是毫無溫度的影像,他忽然便笑了,笑得這樣殘酷。
男人的鳳眼邪魅,深邃無波,融星化月。英俊的臉龐,輪廓分明,龍章鳳姿,天質自然。
隻是,此時的他,偏像是一個地獄中的惡鬼:“嗬,笑話,你有什麼資格求我?!”
話音剛落,尉遲顏的心便深深地墜入無盡的冰窖,低垂的頭顱,微勾的嘴角,是最深的自嘲。
是她天真了,居然會傻到去求這個男人,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雲卿月也是不敢置信,她原以為,司徒莫離對這個尉遲顏是多多少少不同的,現在看來,卻是自己多慮了。
她縮在男人的懷中,隻待看好戲。
“既是我的寵物,它犯了錯,我這個當主子的,也有責任不是?王爺若是要罰,那便由妾身受著。”
尉遲顏擲地有聲,對司徒莫離來說,無疑是一種挑釁。
樹下,彌漫的是舒人的甜香,偶爾掉落的花瓣,鋪滿了女子的發頂。
這個畫麵,美得出奇。
“好~”司徒莫離竟是一口就應承了下來,琉璃色的黑眸如刃般投在女子的身上,他的笑聲疏疏朗朗,他笑得越發肆意,風撩起他的發,醉了他的眉眼。
“傳本王命令,側妃尉遲顏不遵管教,以下犯上,理應重責,且在這院中跪個一天一夜。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進食,更是滴水都沾不得。”
司徒莫離饒有深意地看了女子一眼,他在等,等她低頭,等著她求他。
若是她肯求他……
“妾身領命。”出乎意料的,卻是尉遲顏的甘願,這般的決絕。
男人的唇形微抿,終是轉身,離開了小院。
他的腳步沉沉,呼吸間有著一絲的紊亂。
尉遲顏就這樣身形不動地跪在地麵上,小石子鋪就的甬路,擱著她的膝蓋,微微的刺痛,樹影婆娑,在她的身上留下斑駁色。
身後的丫鬟自是不敢去扶她的,此時頗有些憐憫地看著這個女子,眼中是一抹不解。
不解著女人的堅持,到底是為哪般;在她們眼中,這個側妃就是個傻的,竟然為了一隻野貓忤逆王爺,落到這般境地。
“王妃,不若去向王爺請個罪吧。王爺對你的在意,我們都看在眼中,相信,隻要你開口了,王爺的氣也就能消了。”
……
有丫鬟在她身側提醒著,然女子的心意已決,隻是默默地跪著,單薄的身形,堅韌得讓人心酸。
丫鬟陸續地離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女子遙望著那處碧空萬裏,有些虛無地輕笑。
月光清寒,傾泄在女子的身上,卻自有一股清韻。
一日未曾進食,肚中饑腸轆轆,尉遲顏覺得渾身無力,有些微的暈眩感。
她的紅唇已經褪色,此時有一道道皸裂的痕跡,女子固執地緊握雙手,困意一陣陣地襲來,她的衣袖隨著夜風肆意飛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