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鳳九歌蜷縮著身子,靠在男人的胸膛前。
月光柔和,在屋內鍍上一層寒霜,而懷中的小家夥正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鳳九歌的身子漸漸地舒展開,慢慢地幻化出一個女子的模樣,一雙如瀑的長發披於後肩,全身的肌膚光滑,比之璞玉還要溫潤許多。
女子沉眠著,無意識地靠攏著男人。
她全身皆是光裸,一雙玉臂纏著他的脖頸,雙腿更是跨上他的腰肢。
女子均勻的呼吸噴在自己的麵上,帶著少女特有的體香。
男人的眸光深邃了幾秒,全身都有些僵硬。
在這一刻,他確實是心旌搖曳的,這個小家夥陪伴了自己千年,對自己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
男人這邊還在隱忍刻著,女子卻毫無所覺,甚至越發貼近了男子一分,將自己的頭顱往男人的脖頸中拱了拱。
男人深深地吐息,下一刻,已經將女子壓倒在了身下。
他的身子抵著她,借著月光,他能見著她清純絕美的容顏,看成傾國傾城,她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入眠,撅著一張小嘴,似乎在做著什麼美夢。
男人的動作一滯,終是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吻,便飛速地起身披衣離開。
冷風中,他站於月下良久。
他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要了她,他會許她一場盛世的婚禮。
因為這個女人的存在,他的心明顯便軟了一塊。
隔天清晨的時候,鳳九歌摸索著床頭,卻已經空了一處,她迷糊著睜眼,已經尋不到狐九的身影,而讓自己驚喜的是,她已經恢複了人身。
她擁著被衾坐起來,伸手就能見到自己的柔胰,是舊時的模樣,纖長白皙。
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卻在下一刻,摔在了地麵上。
已經有千年沒有這樣行動過,她竟有些不習慣,忘了如何走路。
倏然,女子就被一人撈起,男人擁著女子坐於窗前,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發頂,一個木梳自男人的袖中滑出,一下沒一下地替女子打理著秀發,一根紅火的錦帶係上女子的馬尾。
男人的臉貼著女子的臉:“慢慢來,總會習慣。”
鳳九歌受著男人的寵溺,臉上不由緋紅了一片。
在她還是鳳凰本體的時候,也同狐九這樣親近,可是變了人形,她似乎也變得敏感了起來,每一點的接觸,都會由有漣漪自心底擴散。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急促,有不可名狀的感情在胸腔中充盈著。
她隻是僵硬著身子縮在男人的懷中。
又是幾十年,在這一天,鳳九歌發現,那棵古樹忽然就開了五彩的花朵,小小的花瓣在風中迎動著,花蕊點點,是小巧的粉紅色。
狐九就立在鳳九歌的身後,周身都聚攏著一層光澤,女子回頭,就見著男人身上被無數的佛偈銘文束縛,而在古樹應聲而倒的時候,那些咒文就在刹那間化為煙靡,化成金光點點。
男人迎風站著,身上是傾天的神力。
這一刻,鳳九歌才知道,這個男人是如何的厲害。
她的法力也在術陣消散的瞬間恢複了五成,然而與男人相比,卻是江海與沼澤的差別。
她看著狐九向她伸手,麵上是最美的笑容:“我們終是自由了。”
倆人的雙手相執,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是那樣的灼熱。
隻是,鳳九歌的心中隱隱升騰起不好的預感,猛地抬頭,便見到黑壓壓的一片,是漫天的神祇俯視著他們倆人。
在場的全是有名的上神,而她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她的大哥。
她的瞳孔一縮,隻覺得不知所措。
“孽障,你的存在對蒼生而言就是一個滅頂的災難,今日,我們眾神合力,即便不能殺死,也要再次將你封印。”
不知是哪個人最先叫陣,而狐九隻是淡薄地望著這群上神,眼中的不屑,如同在看一群螻蟻。
“爾等小輩,在本尊的麵前也該叫聲祖宗。當初本尊與吳天決戰的時候,你們都還沒有出世。如今,妄想壓製本尊,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即便是吳天拚個魚死網破,也不能將他徹底地打敗。
他的那個好哥哥,他可是一直記在心裏的呢。
當初開天辟地之時,他與吳天是渾濁中孕育出的古神,吳天那個偽君子,不過是記恨自己這個孿生弟弟的能力,尋了一個卑鄙的手段算計了自己,才會成為神尊,受萬人敬仰。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被後世成為魔神,也不過是世人的偽善。
而如今,他尚且好好的活著,他的好哥哥卻早早就已經逝去。
聽著幾人的對話,鳳九歌的心間亦是極度震驚。
這世間,敢自稱本尊的,怕隻有一人,是為魔神。
她到如今,才發現這層真相,也是有夠遲鈍。
這個男人,是最危險的存在。
鳳九歌的心如墜冰窖,手腳冰涼。
“怎麼,小家夥,怕了嗎?”男人貼著女子的臉頰,一陣耳鬢廝磨:“你有我,你信我,我有這個能力護你周全。”
男人的眸中倒映著自己的容顏,鳳九歌的心漸漸地便安定下來。
在這一刻,她選擇站在他的身邊,即便是惡,即便是萬劫不複,她都願意守在他的身側。
千年的時間,她已經將這個男人刻到了骨中。
“不怕~”她灼灼地望著他,下一刻,已經將自己的柔軟印了上去。
青衫見著底下倆人的你儂我儂,麵上已經暗沉一片。
從第一麵,他就認出了自家的小妹,她消失了整整千年,他上天入地尋她不著,沒曾想,居然在此時遇上。
“小妹!過來!”他冷著一張臉,風雨欲來,鳳九歌若是站在魔尊的身側,便是與整個神界為敵,他日……便會眾矢之的。
聽著熟悉的呼喚,鳳九歌明顯的僵硬了幾秒,她仰麵將那個大哥望著,臉上是一層虛無的淡笑:“大哥,我要與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