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靜知,哪裏疼?別怕,別怕……”他慌亂的抱住她,見她的手死死的抵在胃上,他慌地放下她,想去給她拿藥,但她的手指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大文學
她的瞳孔微微的有點渙散,她好似是疼的糊塗了,固執的抓著他不放,口中含混的呢喃著:“紹霆,你別去出差,別去美國,別離開我……”懶
他全身都哆嗦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腿開始發軟,然後他就踉蹌的半跪在了地上,他摟著她,她的身子軟的似乎一折就斷,她蜷縮起來,疼的雙手緊攥,指甲都戳在了手心裏。
“不要去出差,不要去……”
她一遍一遍的呢喃著,似乎沉入了無邊的噩夢中,他卻漸漸清醒過來,木然的看著她的痛苦。
直到今天,他方才知道,她曾經承受的那些痛苦和折磨,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他不能再自私的隻為了滿足自己的心願,逼她一遍一遍重溫那些噩夢,他不能再出現,提醒她過去發生的那一切,他若真的還有幾分真心對她,該離她遠遠的,老死不相見,讓她在另一個愛她的男人身邊,把那些傷痛忘掉。
他使勁掰開了她的手指,他木偶一樣站起來,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又拿出幾粒藥丸,方才折轉回來,她已經疼的失去意識,蒼白的嘴唇上有一抹鮮紅的血漬。蟲
他不知道該是什麼樣的疼痛,才能讓她將自己的嘴唇都生生的咬破。
他的心有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窟窿,但是卻已經麻木了。
他清醒了,他慶幸他清醒的一點都不晚,如果他再繼續糊塗下去,她早晚會被他害死。
孟紹霆啊孟紹霆,你向來精明,怎麼遇到她,你就開始一次一次的犯傻。
“乖,把藥吃了,吃了就不疼了。”他將水杯擱在一邊,抱住她輕輕的哄。
她的頭發都散亂開來,汗濕了貼在臉上,她臉白的像是紙一樣,毫無血色。
他從來不知道她有這樣嚴重的胃病,但記憶中,結婚後那段日子,不曾見她吃過胃藥,也許,是那五年生活折磨出來的病。大文學
他的自責又加深了幾分,眉目之間暗黑的神色漸漸彌漫。
孟紹霆捏住她的下頜微微使力分開她的唇,他將藥丸放進去,立刻喂她水,她伸長了脖子艱難的吞咽下去,他又喂她喝了半杯水,方才將她抱在懷裏,輕輕的環緊她的身體。
他把臉貼在她的臉上,直到她痛苦的呻吟漸漸的消失,然後睜開眼睛。
孟紹霆忽然收緊了手臂狠狠的抱了她一下,然後。
他突然鬆開手,將她放開,他站起來,目光看到牆上的壁鍾,五點五十五分。
他輕鬆的笑了一笑,沒有再回頭。
“我走了,靜知。”
他說完就走,一步一步,不快不慢,穩健而又有力。
靜知站在那裏不動,但她的肩膀開始劇烈的顫抖,她沒有開口和他道別,隻是看著他,拿起外套,換好鞋子,走到玄關,拉開門。
她的心跳停止了,她竟然冒出一個極其荒唐的念頭,如果他站住,轉身,如果他看著她,如果他再說一句,靜知,我不想和你分開,她就要妥協了,她一定會妥協了。
她緊張而又惶恐,她全身的細胞都要爆炸了,她眼睛瞪的那麼大看著他。
時間仿佛被萬能膠給粘住,不會再動。
他似要轉身了,靜知一下子捂住了嘴,她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怔怔的看著他的側臉,他已經張開了嘴預備給她說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