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缺少福分,所以,無從享受這些天倫……

………………

涼煙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又別回頭去,隻是一秒,又飛快的折返回來。看著他正含笑的雙眸,涼煙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什麼也沒說,隻是和他對視著。深深的凝望,傳達著隻有彼此才懂的珍惜和眷戀。

“爹地!”兩個孩子也發現他醒過來了,喚了一聲,嗓音已經哽咽。下一秒,奔過去就撲進他懷裏。他笑著,張開手臂將兩個孩子用力攬住。再累再辛苦,再無力,可是,見到她,見到孩子們,身體會頓時充滿力氣。

“爹地,你會好起來的,是不是?”

“我們要參加爹地和煙煙的婚禮!”

“煙煙說,可以讓我們當花童……”

孩子們哭起來,他的眼眶也紅了。孩子們這樣簡單的期盼,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回應。

“爹地,你哪裏痛?我們幫你呼呼……”

孩子嘟著小嘴,流著眼淚,“每次我們疼,煙煙都替我們呼呼,就不疼了……”

“爹地不疼。”他輕應。

涼煙看著這一幕,偷偷的擦掉眼角的淚,才轉回身來,坐到床邊上,“餓不餓?要喝點湯嗎?”

展慕岩的手,伸過去,握住她的。“不餓,陪我坐一會兒。”

“好。”她笑著點頭。坐一會兒……其實,她多麼想陪他坐到天荒地老……

…………………………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走下去,過一天,涼煙心底驚慌就多一些。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噩夢中驚醒。蓮少從泰國給她帶了支香薰,讓她燃著安神,卻也於事無補。

展慕岩,病在身體。涼煙,病在心頭。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如果有一天,睜開眼來,那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就這樣徹底的消失不見……她會怎麼樣?

她真的、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有勇氣活得下去。

……

當他再次昏迷過去的時候,醫生遺憾的搖頭,“做好心理準備,最近幾天你們家屬多陪著他點。”

展夫人哀嚎一聲,直接栽倒在地上。展擎天,匆匆送了妻子去急救。涼煙卻破天荒的,連眼淚都沒有流下一顆。心如死灰的那一刻,連眼淚都落不下來……

蘇蓮宸和席傾遠在病房外,不斷的聯係國外一個又一個研究所,但到底隻是徒然。

放棄了……連醫生都勸他們放棄……所有人,幾乎都要放棄了……

涼煙不管不顧,隻一刻也不挪動的坐在他身邊。也不說話,也不吃東西,連覺都不睡了,就像隻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呆呆的坐著。

“再這麼下去……恐怕,有事的不單單是展慕岩……”蘇蓮宸痛心的看著病房裏的她,真的很想就她拽出來,將她搖醒,逼著她好好睡一覺,吃點東西。

可是……

不敢!誰都不敢這樣做……

“沒有他,涼煙也會活不下去的。”席傾遠握緊拳頭,壓抑的在牆上捶了一記。難道,上帝生來就是折磨人的嗎?

兩個男人,同樣的心思,站在長廊外。想到以後的情況,很久,兩人都無話。

長廊,陷入一種安靜的氛圍內。席傾遠的手機,乍然響起來。他怔了一瞬,想把手機掛斷,可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長串號碼時,眸光閃爍了一瞬。“美國來的電話!”

他和蘇蓮宸說。蘇蓮宸一下子也精神了,“趕緊接,說不定就是研究所的電話!”

“嗯。”席傾遠深吸口氣,走到一旁去聽電話。流暢的交流,掩不住那份欣然和狂喜。這簡直是太好不過的消息!

掛斷了電話,看著他的神情蘇蓮宸已經多半猜測得到,“哪個研究所?”

“美國awe研究所。”席傾遠邊回答,邊推門走進病房。這真是上帝眷顧!“煙兒,有救了!他有救了!”

席傾遠激動的扣住涼煙的肩頭。涼煙的神情仍舊是恍恍惚惚的,毫無焦距的視線,緩緩落向他,好一會兒才聽清楚傾遠的話。

“剛剛接到awe研究所的電話!他們正在中國做wiid症的研究項目,正在四處搜羅wiid的病人。涼煙,你聽到了嗎?現在他可能有救了!!”

“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涼煙唇瓣顫抖著,才輕輕問出這句話。有種不敢相信的恍惚。

“是!真的!哥從來就不騙你!”席傾遠點頭保證。涼煙仿佛壓抑得太久,眼淚不斷的流下來,下一瞬……頭一歪,整個人暈倒在傾遠懷裏。

“煙兒?涼煙!”席傾遠被嚇一跳,趕緊拍她的小臉,可她完全沒有反應,仍舊慘白著臉。

“她一定是身體透支了。我帶她去急診室。”蘇蓮宸眼疾手快的將涼煙抱起來,又回頭叮囑席傾遠,“你聯係awe研究所,順便通知所有人。”

“我知道了。涼煙就交給你了!”席傾遠點頭後,蘇蓮宸抱著涼煙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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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we研究所的人,效率一向很高。第二天,項目研究負責人screan便拿著齊全的文件出現在病房內。

“第一,因為還在研究階段,所以我們無法保證一定能治好病人的wiid症。但,幾率至少有。勝過他現在的0的機會。”

“第二,家屬要簽下這份文件,保證病人的是生是死,不追究我們研究所的責任。”

“第三,為了保證我們研究項目的保密和全麵,在治療的這段期間,病人必須呆在我們研究所。不能和外界聯係,更不許家屬探訪。”

screan說出這一串條件後,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展擎天望一眼妻子,示意她簽,展夫人紅著眼退縮。她哪裏敢就這樣將兒子交給別人?況且,還是生死未卜?

展擎天手抖了好幾下,亦是沒有勇氣簽下自己的名字。

“伯父,這些都是研究所最基本的要求。”席傾遠出聲勸了一句。展擎天卻將筆放下,望著席傾遠,“問問涼煙吧。她有權利和我們一起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