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以南,曜城以北,是連接著夏宸和北堯兩個國家,斜插向沙漠腹地的九觴城。
“惡光蒸白骨,苦夜剝人皮,求死不求九觴路,求財不求九觴城。”這是流傳在民間的歌謠,九觴城惡劣的環境,生人勿進。就是這樣的一座城,也讓那些曾經駐守的官兵把它當成了心頭的一塊兒肉。北堯曜城守城總將趙廣鳴就是其中的一員,每隔幾日,他就要到九觴城附近待上那麼一會兒。掛上一壺烈酒,牽上他的老馬,遠遠地看著那座城,一看就是一整。
距離九觴城往南大概走兩百裏路便是北堯國的北方邊城,曜城。這晌午,烈日當頭,城外的黃沙地上,一層層的像是被日頭蒸的冒了煙。有一支大概七八百人的騎兵隊,正一路蜿蜒揚沙向著曜城靠近。
曜城的守城衛兵李鶩,斜靠在城頭的旗杆上,遠遠看到一條黑黢黢的什麼東西在朝這邊移動,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城樓下麵值崗的兄弟驚慌失措地嚷起來,“是騎兵!騎兵來了!”
“騎兵?!”李鶩一驚,站直了身體,“哪裏來的騎兵?”
這時,在城樓裏窩著的趙廣鳴急衝上樓,粗著嗓子對著李鶩一陣咆哮,“還愣著幹什麼!集合隊伍!”
李鶩心裏一顫,這是要打仗了麼?他顫顫巍巍的準備去鳴鼓,屁股就被趙廣鳴狠狠踹了一腳,“瞧你這慫樣!動作麻利點!”完,轉過身對副將張持交代道,“馬上列隊整裝,吹禮號!快去!”
“吹禮號?”李鶩一愣,屁股上又吃了一腳。
“還在磨蹭什麼!要是敵兵殺進來,第一個砍的就是你!”趙廣鳴胡子一橫,掉過頭就下了城樓。
鼓聲雷動,上百人的守城衛隊很快在城樓下集結完畢。經過一陣忙亂的軍容整頓,隻聽副將一聲令下,“軍禮號預備~起!”
兩人一組,四門長號,仰齊鳴。
李鶩聲問著身邊的老兵,“喂!這好像不是要打仗啊?”
老兵瞟他一眼,“打什麼仗,你打得過麼?那是皇城禁衛軍的精騎隊!”
李鶩一個哆嗦,“皇城禁衛軍不是在皇宮麼?怎麼跑這兒來了?”
老兵連瞅都懶得瞅他了,“三年前他們被皇上派去攻打西貢黎關,收複隆探、辛幼這些舊朝失地。早些衙官大人收到皇城官文,黎關大捷,西貢求和,精騎隊不日返朝複命。”著朝城門外努努嘴,“瞧瞧那氣勢,除了禁衛軍的騎兵隊,還有誰敢打出黑蟒旗!”
黑蟒旗,李鶩還沒當兵的時候就聽人過,北堯國旗是蟒旗,黑底白蟒。為了凸顯禁衛軍的特殊地位,皇上禦賜禁衛軍直屬的精騎隊黑蟒旗,紅底黑蟒,暗喻精騎一出必見血光,戰無不勝攻無不取。隻是,從未有人在沙場上見過這麵黑蟒旗。後來,大家便議論紛紛,精騎隊是徒有其表,根本不懂行兵禦敵。後來又傳出,精騎隊的總將是個還不滿18歲的嫩娃娃。於是,精騎隊在士兵們心中的形象便日漸低落,直至這次黎關大捷,才終於一顯軍威。
這時,隻見一行顯貴,乘著轎子搖搖晃晃地向著城樓趕來。趙廣鳴見狀,癟癟嘴向著腳邊泥土地狠狠啜了一口唾沫,轉過身皮笑肉不笑地向前簡單地行了個禮,“衙官大人,一路辛苦,請!”
衙官,北堯國各城父母官,隸屬都郡。九城為一都,八都為一郡,郡以上的官吏皆為王室貴胄。曜城本和九觴城同屬雁都管轄,隸屬赤樂郡,為盛王夏侯晟管治範圍。但自從奉王退位,迎王接任,國力漸衰。迎王為節省國庫開支,下令盛王內收,放棄九觴。於是,沒幾年功夫,九觴就成了一座廢城。
“將軍,是禮號。”精騎隊副將申章錦看向曜城,“果然今非昔比,一麵旗就讓他們把禮號給請出來了。”
領隊的總將沒有應聲,眯縫著眼看向九觴城的方向。
“將軍,看什麼呢?”
“關卡。”
“關卡?在哪裏?”
總將引手一指,申章錦順著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