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米 完美大結局(上)——求票!(1 / 3)

“你說得對,他不是!”

伴隨著這熟悉的聲音,占色心頭一顫,差點兒站不穩腳。

調過頭去,她目光怔忡了。

大步踏入新房的男人,身量頎長挺拔,整個人迸發著一種冷冽與陰沉,還有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華貴之氣。好像他天生就比別人高了一等的氣質,讓他一雙清冷的目光裏,哪怕沒有情緒,也無時無刻不在訴說著對整個世界的不屑。

看著他一步步走到麵前,占色嘴皮兒動了幾次。

本來她想說點兒什麼,可是最終還是開不了口。

或者說,她認為沒有必要了。

事情已經明擺在麵前了,說與不說,又有什麼意思呢?

曾經那些美好的,或者她自以為是的美好,不過泡沫一樣被人狠狠戳破罷了。

男人在她麵前三步停下,他不開口,屋子裏就安靜了下來。

許久,沒有人說話。三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姿態詭異地靜靜而立,一種隱藏在燈光下的難堪情緒,將這個夜晚的夜色,點綴得分外不同。

好一會兒,章中凱突然笑了。

“色色,他就是你問的爵爺。意外了嗎?”他打破了凝滯氣氛,斯文清秀的表情不變,湊近占色低低說著,好像兩個人中間,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不愉快。

占色剛才其實已經想到了。

可是,猜想與肯定畢竟完全不同。

眼睛剜著嚴戰,她的話卻是對章中凱說的。

“師兄,看到我人生的第一次犯罪心理畫像,一不小心就有了這麼好的成就,你有沒有生出一點兒羨慕嫉妒恨的感覺來?”

想不到她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章中凱摸下鼻子,笑得頗為尷尬。

“確實,你很不錯。第一次的畫像,就很準確。”

“你也很不錯。一直在用你的藝術化犯罪來誤導我。”

淡淡牽了牽唇,占色不再理會他,一直看著嚴戰不動。

在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其實是難過的。

嚴戰給過她很多溫暖,也給過她很多美好的想象。可那個“爵爺”和“蝙蝠”,給她的卻都是一些不太美妙的記憶,每次想起他們來她都會起雞皮疙瘩。現在這幾個人物融合到了一起,她覺心覺得,好難消化這條信息。

“不要意外,不過一場男人間的欲望較量罷了。”章中凱很是自得其樂。

自嘲地一笑,占色沒瞄他,剜著嚴戰問。

“那些人,都是在你的指使下殺的?”

眉頭微蹙一下,嚴戰眸光裏有冰冷的鈍角,卻沒有開口。

章中凱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將話題接了過去。

“色色,愛情嘛,總是讓人瘋狂的。你或許還不知道吧?除了權少皇之外,還有別的男人也是那麼喜歡你,甚至已經喜歡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嗬嗬,當然,對於別人的喜歡,你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就算早就看在了眼底,也從來不會往心裏去。”

占色冷笑,終於調頭望著他,“你在說你自己?”

章中凱被她一嗆,卻也不生氣,隻是淺笑。

“你說得對。我喜歡你!同樣也喜歡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令人發指。確實夠令人發指的,死了那麼多的人!

微微翹了一下唇,占色沒有對他的“示愛”有半點反應,隻是嗤之以鼻。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哪怕現在她明顯已經淪為了階下之囚,可她抬頭挺胸的樣子,還是孤傲得像一朵清冷高貴的蒼鷹,讓人不敢直視。哪怕她即將被人踩在腳底,還是有本事表現得她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個。

這就是占色。

抿了下幹澀的唇,她各掃了兩個男人一眼,淡然道:“我現在隻想知道一點,唐瑜的這筆賬,我應該記在你們誰的頭上?至於其他的狗屁喜歡,麻煩你們帶著去見鬼吧!”

“當然,是我。”

章中凱卻是沒有否認,直接了解的承認了。

不過,每次提到唐瑜的時候,他的表情都不那麼自在。

畢竟,唐瑜是這個世界上,實實在在用真心對待過他的女人。

盡管他不愛她。卻也知道,她是真的愛過他。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嚴戰上前一步,掃了章中凱一眼。一張清俊的臉上像是上了一層細釉,在燈光下有著與往日不同的色彩。從進屋一開始,他的情緒就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兒,這還是他開口講的第一句話。

啪!

一道刺耳的玻璃破裂聲,讓他斂了眉頭。

占色挑釁地將茶幾上的杯子拂到了地上,冷笑地看著他。

“準備帶我去哪兒?!”

微微一眯眸,嚴戰麵色沉靜,“到了地方,你會知道。”

“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們走?”

“你有選擇嗎?”

回視著他的眼睛,占色不反駁,說出來的話卻很固執。

“如果你要用我來對付他,還是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她的聲音很輕,語調也很平緩。像是對怎麼處理她的結果毫不在意。可聽入兩個人都了解她的男人耳朵裏,卻知道這些話裏代表的意思和情緒。

嚴戰不輕不重的一笑,“你以為呢?我帶你去還能做什麼?”

占色也是不緊不慢地盯著他,諷刺地挑高眉頭,笑了起來。

“看你的表情,是準備孤注一擲了?”

不管真笑還是假笑,占色的笑容向來很好看,總會給人一種百花綻放眼前的美景。嚴戰欣賞地勾了一下唇角,再走近一步,伸手攬了她的肩膀。

“你總是對的。”

肩膀上的大手傳來的熱量,讓占色不自在地打了個寒噤,身體扭抖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推開他,往後退了兩個大步,腿彎剛好撞在了茶幾邊沿。

“嘶……”她吃痛驚呼。

章中凱剛想要伸出手去扶她,嚴戰就已經搶前一步,蹲身下來看了看她的腿,索性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外麵走去。

“懷著孩子,還是多注意身體比較好。”他的聲音,壓抑而低沉。

占色抿著嘴裝死人。

一雙手指死扣在手心裏,心底一陣陣發寒冷笑。

嚴戰腳下一頓,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一樣,低頭看了她片刻,緩緩地湊近她的臉,盯著她嗬氣一般,淡淡說。

“占色,人識時務,比一味反抗會活得更舒服。”

男性獨有的溫熱氣息噴灑在臉上,讓占色的臉刹那一紅,那一種別扭感從呼吸裏很快往身體四肢蔓延,讓她整個人僵硬在他的懷裏像一塊兒大石頭。

“我現在對你還有用,不是嗎?你又能把我怎樣?”

低笑了一聲,嚴戰將她緊扣在懷裏,俊美無匹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難以窺測的笑容,在這一間唐瑜用愛情妝點過的新房裏,在那流光一般溫馨的燈光下麵,他的唇角,帶出了一抹難以描繪的美感來。

“很對。你很有用。所以你乖乖的,我自然不會傷害你。”

“恰以為,你的行為,已經是傷害了。”

“哦?”嚴戰笑,“你覺得我該怎樣做?”

占色不是傻子,她相當清楚目前的處境。也知道,現在擺在她麵前的路不多,她不是能飛簷走壁的女英雄,不是暴力壓抑的對手,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王道。

想了想,她果然不再動彈了,隻是安靜而平淡地說。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她想要避開與他肢體接觸的表現太過明顯,嚴戰冷笑著目光暗了一下。

“爵爺!”章中凱適時上前。

“怎麼了?”嚴戰眸子淡淡掃向他,一張清冷的俊臉上,情緒掩藏得極深,就連章中凱這樣善於察言觀色之流,一時間也無法猜透他真正的心思。

“不要傷害她。”瞄了占色一眼,章中凱滿臉真誠。

占色冷哼著,差點兒笑出聲兒來,繼續對他嗤之以鼻。

而嚴戰卻抿緊了嘴唇,似乎想了許久,直到一雙幽黑的眸子深邃得再無溫度,才將占色緩緩放在地上,淡淡地說,“我會處理。”

這樣的回答,相當於沒有回答。

章中凱愣了一下,大概察覺到了他的不悅,皺起了眉頭。

“我合作的條件從來都隻有一個。我要這個女人。”

抿著冷冷的唇角,嚴戰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額外的表情,隻是拿眼睛掃了一下因被當成了商品而麵帶譏誚的占色一眼,輕輕勾了一下唇。

“再說。”

淡淡的兩個字說完,他拉著占色的手大步往外。

章中凱隨後跟上,眸底一片陰暗,情緒沉沉。

一道兒走出臥室,通過短短的玄關,占色一眼就看見了跟著嚴戰前來的好幾個高大而壯實的黑衣男人。當然,她也見到了斜倒在沙發上被陳姐看管著的孫青。

她果然還在熟睡中,完全不知道被自己的戰友擺了一道。

占色默不作聲地掃了一眼,突然停下腳步,一把拽住了嚴戰的衣袖,一張掩藏在長發下的小臉上,多了一抹請求的味道。

“放了她。”

三個字,她說得有力,嚴肅。

嚴戰微微一低頭,目光落在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幾截蔥白手指上,緩了下情緒,他才笑著抬起另一隻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為什麼每一次,你首先想到的都是救別人?”

“她不是別人,她是我朋友。”

“朋友?”在嘴裏淡淡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嚴戰眉頭蹙得有點兒寒冷,他沒有再去觀察占色什麼表情,隻是扭過頭去,對陳姐使了一個眼神兒。

“一會兒放了。”

陳姐從占色出來開始,一直都低垂著腦袋,聞聲兒這才抬起眼睛來,一不小心就與占色目光裏那一抹嗜殺對上,立馬就又重新埋下頭去。

“我知道了,爵爺!”

占色察覺到了她眼睛裏的愧意。

可是,有什麼用呢?

輕蔑地鄙視了她一眼,占色看著孫青熟睡的蒼白麵孔,默默地道了一聲“珍重”,然後跟上了嚴戰的腳步。而嚴戰牽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出了門兒,手指才若有似無地在她手心裏輕撓了一下,聲音小得也隻有她才能聽見。

“占色,如果有一天我遇了險,你會替我求情嗎?”

占色手指微微一曲。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嚴戰握住手,他的掌心還是那麼幹燥溫暖。可是,那一種被舊日假象給蒙蔽了的感覺,讓她對與他手心交纏特別的反感。

緊蹙著眉頭,她甩不開他的手,隻能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來。

“在今天以前,我肯定會。”

嚴戰的眼睛裏有刹那的驚喜,而她笑容斂住,卻繼續補充。

“可今天以後,就算你死在麵前,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手指緊了緊,嚴戰的目光,慢慢黯淡。

“很好。”

一行十來個人沒有人說話,魚貫出了紅璽台。

占色心知人家這樣有計劃的擄她,根本沒有什麼抗拒的意義。所以她沒有掙紮,也沒有大喊呼救,隻是一隻手輕輕護著肚子,一隻手任由嚴戰緊攥在掌心裏,強壓下心底湧上來的難堪與羞辱,默默地低著頭,不敢輕易讓自己和孩子涉險。

汽車啟動了,穿梭在城市的夜空裏。

不知道目的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占色目光不經意瞄了一下手腕上的玉十八子,一直縮在車座裏,沒有吭聲兒。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

整個人車廂,她好像隻聽見了自己的呼吸。

“累了?”

嚴戰坐在她的身邊兒,側過身來,態度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又伸出了手臂來,將她整個兒圈在了懷裏,還掌了她的後腦勺往懷裏按了按。

“困了就睡一覺吧。聽說孕婦很嗜睡?”

占色整個人僵硬著,兩隻爪子攥得死緊。

鼻腔裏,充斥著他身上幹淨清淺的氣息,一種像極了木蘭花的清幽香味兒,非常好聞,好聞得她的心底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的害怕。或者說,從她得知了爵爺和蝙蝠其實就是嚴戰的那一刹那,除了心頭的失望之外,她一直沒有過太多的恐懼。

要說最多的情緒是什麼?

隻是,恨!

說不上來恨什麼,大概就像被親人背叛了一樣的感覺吧?

可是,他背叛她了嗎?

她仔細一想,又好像真的沒有。

因為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甚至他對她的那些好,也隻是她的一廂情願認為而已。誰又能說,他不過一早就是為了利用她呢?

“小幺,你還是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哥哥。”淡淡的,嚴戰突然說。

想什麼就來什麼?

哪裏還有什麼狗屁的兄妹情誼?

占色一彎唇,“隻怕我無福消受。”

她語氣裏的情緒不多,疏離感卻十足。

嚴戰似乎淺淺歎了一口氣,沒有再回答她。

可是,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樣的一個被脅持的夜晚,在一個不知道去向的汽車上,她疲憊的孕期狀態竟然讓她支撐不住,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無力動彈之下,她窩在嚴戰的懷裏,稀裏糊塗就睡了過去。

睡的速度之快,讓她事後想起來都匪夷所思。

那感覺,好像壓根兒就不是陷入了狼窩,而是回了自家的床上一樣。

“她睡了?”副駕上的章中凱,回了下頭。

“嗯。”嚴戰回應著,見她的腦袋垂下去了,稍稍替她調整了一下,才環住她豐腴的腰身,替她擺出了一個更加舒坦的位置,默默地闔上了眼睛。

章中凱瞥了他一眼。

“剛才有一些話我不方便說。現在她睡著了,咱們也可以放到明麵上來了。爵爺,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我當初同意加入你們的計劃,條件就是要她。”

嚴戰順了順占色的頭發,眉間隱隱有一層鬱氣。

“你不用提醒我。這件事,你該知道,我做不得主。”

“哦,那誰可以做主。”

看了看懷裏的女人,嚴戰突然苦笑,“她自己。”

章中凱什麼人?透過外象看本質那可是個中高手,雖然嚴戰表麵情緒不多,可語氣裏那一抹淡淡的失落,又怎麼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對,你是做不了她的主。可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主。收好了心,免得到時候在老爵爺麵前,大家都難看,你說呢?”

嚴戰麵上無風無浪,眼神微微一眯。

“你來管我?”

“我自然管不了你,不過君子重信。”

“你是君子?”嚴戰撐了下額頭,唇角隱隱有嗤意,不過,下一秒,他的話又繞了回來,“我跟她的關係,你該知道的。”

章中凱眼角微微一揚,語帶諷刺。

“對,我要是不知道,能任由你這麼摟著他?可爵爺,你就算是她的表哥又怎麼樣?古時候表哥表妹那可是天生一對,誰能保證你沒有別的想法?或者說,你敢說你現在真沒有別的想法?畢竟,她確實是一個能讓男人恨不得傾其所有也要奪到手裏才甘心的女人,不是嗎?權少皇如此,安東華如此,我如此……你,又能例外?”

嚴戰一個淺淺的勾笑,臉色有些難看。

“章中凱,在我們的整個計劃裏,並沒有人讓你殺那麼多的人,可你已經違約了,憑什麼要求我來遵守約定?”

“哈哈……”章中凱突然大笑,“這麼說來,你承認對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那我更得提醒你了。爵爺,你千萬不要忘了,如果說我章中凱沒資格跟她在一起,那麼你頂著一個表哥的三代血親頭銜,這一輩子都不要再枉想了。”

目光涼了涼,嚴戰沒有說話。

隻是他圈在占色腰上的手,狠狠緊了緊。等他的目光再落在倚在身上那一顆腦袋時,全身更是有一種虛脫般的乏力感,整個大腦裏空蕩蕩地不著邊際……

章中凱說得對。

其實最沒有資格的人,就是他自己。

“爵爺!”

司機突然插入的一個聲兒,讓嚴戰的思維從遊離中清醒過來。

“什麼事?”

“背後有尾巴。跟了好久了。”

掃了一眼,那一輛紅色的suv映入了眼簾時,嚴戰眉心一皺,“不用管她,加快速度,甩掉她就行了。”

“是!”

司機一腳油門兒踩到底,一前一後兩輛車飛速越過街道。

而章中凱看向後視鏡的眼睛狠戾了一秒,彎下了唇角。

占色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這個夢不是往常總讓她糾結的噩夢,沒有半點凶險與恐懼。

在夢裏,她回到了小時候古樸的依蘭,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騎在爸爸的脖子上,讓爸爸領著她迎著風奔跑。一會兒又坐在爸爸的腿上,聽爸爸給她一字一句教她讀《弟子規》。

爸爸總是很嚴肅,而她卻時不時開心地仰著臉,調皮地扯爸爸的頭發,拿軟軟的小手兒,故意去揪爸爸青幽幽的胡茬,然後,還不聽話地故意撒嬌耍渾……

夢裏的時光很美好。

美得她都不想再醒過來。

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她和爸爸的感情一直很好。爸爸喜歡一板一眼的嚴肅,可他骨子裏卻很是寵愛她。比如他明明說了不許她吃糖,可是每次她一撒嬌,他都會乖乖投降。

“小幺,隻一顆,隻準吃一顆啊?”

她委屈,癟著嘴巴哭,他就搖頭歎息,“那兩顆行了吧,就兩顆,不許再多了。”

小奸計得逞的她,總會抱著爸爸的脖子哈哈大笑。

“爸爸,你真好,我最愛你了。”

不過,夢裏那個不省心的奸滑小人兒,卻也懂得去討爸爸的好,替他捶腿捶背,每一次都能逗得爸爸哈哈大笑。

那個時候爸爸的笑容,其實並不常見。

所以,把爸爸逗笑在她的潛意識裏,就是一件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是……

爸爸哪兒去了?

哽咽了一下,靈堂上那一幕不經意印入了腦海,爸爸的嘴角滴著血,抱著媽媽的骨灰盒,他們兩個人就那樣長埋在了那個修建得像一個幽雅庭院的墓地裏,再也不會帶著她去玩,不會任由她賴在懷裏撒嬌了。

“爸爸!爸爸!你不要走……”

她大喊著醒過來,發現自己滿頭冷汗。

驚愕地瞪大眼睛,她環顧著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刺眼地照在屋子的大衣櫥上,斑白的光影讓她有一種不知世事的感覺。而這樣的天氣,與她睡過去之前的京都三月天,明顯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是哪裏?

第一反應,她首先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好好的,她的孩子還好好的。

長長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她才警覺地發現自己睡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而大床所在的房間雖然不是太寬敞,可陳設卻不像普通的人家,設計得特別有異域風情,而它的整潔程度,也完全不像一個被囚的人該有的待遇。

占色苦笑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多想,門開了。

進門的女人對上她的眼睛,也是一愣。

不成想,居然又是一個熟人。

她正是上次在嚴戰別墅裏見到的女人——楊梅。

想到那一天晚上,關於她被“蝙蝠”帶走,楊梅與嚴戰兩個人的“精彩表演”,占色突然覺得特別地想笑。那個時候,她怎麼就能那麼輕易的相信了他呢?在嚴戰的房子裏,嚴戰會任由她被人帶走,而毫不知情嗎?

當然,那個時候,他說被楊梅下藥也說得過去。

可仔細一想,整個過程太完美了,完美得天衣無縫。如果她仔細考慮一下,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的。說到底,還是她太過輕信。

“你醒了?”楊梅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回答,轉身又走了出去。

大約五六分鍾左右,伴隨著一道有力而熟悉的腳步聲,嚴戰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他冷抿著嘴角,沒有說話,隻是拿一雙幽黑的眼睛掃向她。

隻一眼,占色渾身都繃緊。咬了下牙關,她好不容易才吐了一口濁氣。

“嚴戰,你把我帶到哪裏來了?”

嚴戰沒有馬上回答,揮手讓楊梅先退下去,他才像往常一樣,先過來替她倒了一杯溫開水,默默地坐到床沿上來扶起她來,離題八百裏地說,“喝點水潤潤喉,你睡得太久了,等一下再吃東西。”

睡很久了?

為什麼她會睡了很久?

握住溫熱的水杯,占色揉著太陽穴,望向窗外大熾的光線,不喝水,再次問。

“我問你這是哪兒?”

見她強上了,嚴戰牽了牽嘴角,好脾氣地就著她的手,把水塞到她的嘴邊兒上,臉色輕鬆得出奇。

“喝吧,沒有下藥。要不要我先喝了試試?”

“不用!”見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占色索性不再問了。咕嚕咕嚕幾口就喝下大半杯水,嚴肅地板著臉來,就事論事地商談,“你抓我過來,不可能就為了養一個吃閑飯的人吧?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嚴戰放下水杯,饒有興味地盯著她,笑容清淡。

“你說呢?”

脊背陡然一寒,在他溫軟的笑容裏,占色覺得聲音發啞。

“難不成真像章中凱說的,你不僅要北x—21d,還想要權少皇的命?”

低頭看著她,嚴戰狀若沉思了片刻,一臉的笑容愈發深沉了。一隻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語氣滿是戲謔。

“為什麼你就不能想想,我或許隻是為了你,單純隻是為了要你?”

占色挪開被捏住的下巴,冷笑著,一字一句地說。

“我不認為我有那麼大的價值。”

“這話說得!”嚴戰輕笑,目光炯炯如爍,“一個人的價值不應該由你自己決定,而應該由別人來決定。比如,在權四爺的眼睛裏,你就是無可取代的稀世珍寶,一個可以讓他用一切來換取的東西。”

你才是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

不對,他全家都不是東西!

心裏恨恨地詛罵著,對於這些男人把她當成商品一樣來估價的行為,占色深惡痛絕,卻又無力抗衡,隻能惡狠狠地盯著她,唇角卻溢出一絲怪異地笑容來,輕輕吐了兩個字。

“卑鄙!”

“卑鄙不好嗎?至少能得到想要的。”

看著他噙著笑的眼睛,占色微怔一下,似乎明白了一點兒什麼。

“你與權少皇合作,目標從來就不僅僅隻是為了報仇,不僅僅隻是為了對付權世衡那麼簡單吧?你的誌向在整個權氏,甚至和權少皇一樣,還誌在五術?”

愣了一下,嚴戰輕聲兒發笑,似乎被她給逗樂了。

“或許,你說得對。不過嘛……”

說到這裏,他話鋒突然一轉,大手死使勁兒在她臉上拍了拍,表情像是一種煩躁、厭惡又無奈的綜合,古怪得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冷厲了幾分。

“現在你就算明白了什麼,也都已經晚了。這個地方不是京都,甚至不是在中國,哪怕他權四爺手可遮天也管不著。你啊,還是學聰明點兒,這樣你和你的孩子,日子才會過得舒心一點,懂嗎?”

他的話,讓占色驚了一下。

不是京都還好,竟然特麼的不在中國?

“我在哪裏?”

嚴戰的目光一點一點從陰沉變得疏離,那冷冷淡淡的情緒,彌漫在他整個棱角分明的五官上,讓之前的謙謙君子看上去,宛如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要人命的惡魔。

“金三角。”

占色目光裏露出驚愕,嚴戰突地又是一笑。

“怕了?”

不怕才有鬼了!

關於金三角的眾多傳聞,占色曾經好奇地問過度娘,也在影視劇裏麵看到過不少,無外乎幾點,殺、賭、毒、血腥。雖然,目前從這個臥室從居住環境來看,似乎還很不錯,可隻要一想到這是一個沒有法製,沒有道德,隨時都有可能會拿刀拿槍殺人的地方,她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聲音更是尖刻。

“你個王八蛋!你想用我做誘餌,讓權少皇來送死?”

冷冷地盯著她,嚴戰突然玩味的一問,“你說,他會來嗎?”

當然會來!

這一點,占色很肯定。

可是,一想到他有可能會對權少皇做的事情,她雙目一赤,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無恥!惡心!”

嚴戰對她的罵聲不以為意,隻靜靜地端詳著她歎了一聲兒,輕輕搖了搖頭,手掌再一次按壓在她的雙肩上,眼睛清冷冷地深邃幽靜,嘴唇彎起來的弧度,明明還是那麼的好看,卻讓人覺得渾身一陣冰涼。

“占色,不要想那些不該你想的事情。我現在去讓人給你端東西進來吃。吃完了,就好好休息,要是呆得煩了,就讓楊梅陪著你四處轉一轉。這裏的空氣很不錯,比大城市裏好多了,你就當是來休閑度假,ok?”

ok你個大頭鬼!

死死抿著唇,占色不吭聲兒。

嚴戰輕輕一笑,低下頭在她額角上吻了吻。

“小幺,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

固執?

占色對他的話莫名其妙。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讓她把這種事情當成來度假的人,心思又哪裏是正常人,她又怎麼能看得明白他?

冷哼著,她不卑不亢地往後挪動了一下位置,避開他的碰觸,不再說話。

占色再一次成為了嚴戰的俘虜。

好在和上次一樣,他雖然不再在她麵前演戲了,可並沒有在生活上麵虧待她。甚至於可以這麼說,她的飲食和生活完全比照了孕婦的標準,卻又比普通的孕婦規格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這個地方,女人很少。

陪在她身邊兒伺候的人,一直都是楊梅。

整整一個白天,占色都沒有出門兒。

不過,她還是慢條斯理地在陽台上大概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茂密樹林,還有看不到頭的崇山峻嶺。而她所住的這層小樓,有著與麗市相近的建築風格。在這幢小樓的附近,還有一個一個的樓群拔地而起,房屋都不高,一整片都掩藏在四麵圍繞的大山裏麵,而樓群的周圍,可以見到高高的竹哨塔,哨塔上還站著荷槍實彈的哨兵。

為什麼要說他們是哨兵?

因為他們都穿著統一的迷彩製服,隻不過不像正規軍那樣戴了銜兒和肩章銘牌。

大概琢磨了一下,占色相信了嚴戰說的話。

這裏還真的就是那個傳說中三不管的地帶——金三角。在這裏沒有法製,隻有人類最原始的生存規則,弱肉強食。誰手底下的兵多勢力足,誰就是老大,轄地就越廣。

而這個地方,應該就是satan組織的一個據點。

在這裏,政f拿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

“占小姐。”楊梅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在了她的身後,“吃晚飯了!”

回過頭來看著她,占色沒有拒絕,“謝謝!”

楊梅點頭不說話,比起上次在麗市和京都來,她的語言明顯少了許多。

可是,占色似乎卻有與她聊天的興趣,故意東拉西扯的套話。

“你們準備關我多久?”

“……”楊梅悶著頭不回答。

“是不是權少皇要進山來了?”

“……”丫還是不回答。

看著她秀氣的眉眼,占色突然一笑,“楊梅,你不用忌諱我,其實我們兩個人,也是可以好好合作的。”

聞言,楊梅抬起頭,驚詫地看著她。

“合作,我跟你?什麼意思?”

占色偏頭,望屋外瞅了一眼,自信地捋了下頭發,拽著她坐了下來,淺淺一笑。

“楊梅,你應該幫我。因為幫我也就是幫你自己。”

“你憑什麼這麼說?”楊梅怒瞪著她,語氣很不友好。

“你喜歡嚴戰,不是嗎?有我在一天,他就不會要你。”

這樣挑釁的狠話,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打擊力度十足。可是,占老師卻非常清楚,她必須要把楊梅打擊得狠了,她才會有所觸動。對於女人這種向來把感情看得比生命還要重的生物來說,能打擊她的,隻有男人了。

果然,楊梅嘴唇抖了一下。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你想得美,我是不會背叛爵爺的。”

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撫著大肚子,占色聲音輕輕的,試圖遊說她。

“傻姑娘,我又沒有讓你背叛他?你隻需要給我提供一些情報,讓我知道外麵的情況,或者有機會離開就行。而你們嘛……楊梅,你想想,出了這樣的事,你和你的爵爺隻怕再也無法回京都了吧?那以後天高皇帝遠,他的身邊兒也不可能總沒有女人不是?這樣一來,誰的機會比較大?可不就是你嗎?”

她說得真誠,楊梅聽得一愣一愣的,卻不回複。

當然,占色也沒有想過能一次性就說服了她,隻是笑著,又衝她眨眼睛。

“你可得考慮好了。有我在,他就不會要你。你說你喜歡了一個男人這麼久,難不成,就真的不想得到他?不想成為他唯一的女人?人生在世一輩子,不為自己活一次,你也太可悲了!”

毒!

她的話,忒毒。

楊梅越聽臉越白,陡然起身,像是生氣了。

“你胡說八道,我才不會聽你的鬼話。我告訴爵爺去。”

“去吧!看他能不能吃了我。”

占色笑得不以為意,那一副挑釁的樣子忒招人恨。楊梅瞪了她幾秒,就像被馬蜂針給蜇了屁股似的,站起來就大步就往外麵跑。不過,剛剛跑到門邊兒,手握在門框上,突然又頓住了腳步。

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有回頭,語氣黯淡得像被人抽走了靈魂。

“爵爺他說,晚上要過來這裏睡,我去給你拿沐浴用品。”

咯噔!

楊梅的話,無異於轟天雷。

炸得占色驚悚萬分。

在這一刻,屋外黑壓壓的群山,屋內白慘慘的燈火,都不如她的心情那麼壓抑。在睡過來的整個白天裏,她都沒有見過章中凱和嚴戰,還以為自個兒隻是被軟禁在這裏等待權少皇來贖人就可以了,哪裏會想到這種事兒?

他要過來睡?過來睡?睡……?

腦子像點了炸藥一般,楊梅離開了,她還在那琢磨。

……她該怎麼辦?

難不成嚴戰這廝這麼重口,對一個懷孕的人也有興趣?

女人這種生物,很奇怪。

為了感情上的事情,總會反複不停的糾結。

可是,對於女人來說,世界上最為糾結最為痛苦的事兒,莫過於心裏喜歡的男人,讓自己親自去伺候他喜歡的女人。

這會兒正在伺候占色沐浴的楊梅,就處於這種糾結和痛苦之中。

心窩子裏如有針刺,卻又不得不做。

“想明白了嗎?”占色笑問。

“你別妄想!”

“嗬嗬……”輕笑著,占色又打擊她,“你看咱倆在一起,他會選誰啊?”

楊梅惱了,聲音有些發急,“不管我的事!”

話雖如此,她心裏卻不得不承認,哪怕占色現在懷了孩子,那風姿國色也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

事實上,楊梅也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可是,女人的“漂亮”與“美麗”不同,漂亮這種東西,說白了隻是一種外在的物質表現,在整容技術如此發達的今天,很容易就可以擁有。而美麗卻是一種與眾不同的精神麵貌,那是天生的麗質,學不出來的。漂亮的女人,楊梅見得多了,可是一個從骨頭縫兒裏美麗到頭發絲兒的女人,她見得不多。

自然,眼前這位姑奶奶算一個。

她真正很美麗,一種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的,足夠吸引男人的妖精氣質。

楊梅不肯合作,占色也不再多說了。

由著她給自個兒套上一件棉軟的睡衣,不再對她多側目一下。

她這個人看上去很好相處,從來不會給人拿臉色看。可是,如果她不愛搭理一個人的時候,卻是沒有半分熱乎氣兒的。

“占小姐……”

等到替她吹好了頭發,看著鏡子裏的漂亮女人,楊梅終於憋不住了。

“我可以幫你……”

占色眼睛一亮,調過頭來,目光終於挪到了她的臉上,“想好了?”

慢慢地垂下頭去,楊梅的視線落在自個兒的腳背上。

“我幫你,盡量纏住他,讓他晚上不過來睡。”

“……”

占色無語了。

還以為她說的幫忙,是準備想辦法幫她離開呢。

含含糊糊地‘嗬’了一聲兒,占色適時地收回了目光,懶洋洋地攏了下身上的睡衣,不去看楊梅臉上突然浮現出來的一層紅暈,淡淡地輕笑。

“你這是幫你自己吧?不要算到我頭上來,不過麼……”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又舒服地吐出了一口氣,她才接著說,“預祝你馬到成功。”

看著她白嫩得像顆水蔥似的嬌好肌膚,楊梅心底酸澀了一下,說了聲兒謝謝,就收拾好東西就退出了房間。在門口,她囑咐看守的人幾句,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穿過一片小小的竹林,她上了毗鄰的一幢小樓,徑直去了嚴戰的臨時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裏的布置,正像嚴戰這個人。

尊貴,雅致,裝飾品不多,可每一件都可見他高端的品位。

輕敲了一下門兒,她的手緊緊一握。

“爵爺!”

嚴戰的頭從電腦麵前抬起,側了過來,見她滿臉通紅的樣子,一雙深邃的目光深潭般暗了暗,在燈光下折射出一抹探究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