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裴黎曦還是沒事兒,莫揚也是確定裴黎曦沒事兒後,自己才趕過來這邊處理裴雅的事情的。
“你說小曦出了什麼事兒?”郝貝著急的問。
莫揚伸手,習慣性的動作出來後,又想到了什麼,最後手轉了個方向,拍在裴瑾瑜的頭頂說:“小瑜,你哥給你說過什麼嗎?你最後一次接到你哥的電話,他說過吧。”
莫揚問的很是篤定。
裴瑾瑜低頭,好半晌之後,才開口:“我哥說他不會有事,讓我不要驚動爸爸和媽媽。”
郝貝一口氣卡在胸口處,不上不下的,瞪眼看著小兒子,眼底寫滿了怒火,不知道是該對孩子發火,還是該對自己發火。
踏著個媽媽當的可真是失敗呢,心大點厲害,孩子有什麼事兒都會瞞著她,一直到出來事兒了,自己才知道的。
“我過來呢,重點不是說小曦的事情,是說裴雅的事情,或者正確的來說是說裴靜的事情。”莫揚終於說出來此行的目的,不單單是為了裴黎曦的事情,而是為了裴靜的事情。
“裴靜?我婆婆……她怎麼了?”郝貝暫時壓下了怒火,詫異的問著莫揚。
莫揚放了一段錄音給他們聽,那裏麵就是裴雅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
“等等,我沒弄明白,你的意思是,這裏麵說話的是裴雅,裴雅是我婆婆,是……”郝貝說著說著,自己都糊塗了,這什麼跟什麼啊,一點也弄不明白的。
“不,裴雅可能是裴靜,這個你看這些……”
莫揚帶來的是一份很早之前的京都xx中學的學生檔案,裏麵還有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女子被放大,不難看出是裴雅年輕時代樣子。
“這個是裴靜。”莫揚點出重點。
郝貝搖頭:“葉麗華說過,她看到的是裴雅,和江穆談戀愛的事裴雅。”這件事情郝貝是聽葉麗華說過的,記得也很清楚,不可能葉麗華連情敵是誰都不清楚吧。
“不,貝貝,你好好的想一想,江穆稱呼的一直就是裴裴,江穆好像也從來沒有叫過裴雅這個名字。”莫揚說出自己的疑惑,給郝貝看的這些,是沒有這一路上反複核實了無數次的東西。
這一席話聽的郝貝也是一愣一愣的,其實莫揚這麼一說,她是想起來很多的。
比如說,裴雅那神乎其神的槍法,還有驚人的臂力,還有還有……
裴雅一直對裴靖南很好很好……
似乎也不是無跡可尋的。
裴瑾瑜也是小聲的說了句:“我也覺得她像是奶奶。”
“那怎麼辦?”郝貝問了句,如果裴雅是裴靜,那就很好多理解展翼的態度了,想必展翼也是知道這個了,所以才會那樣的反常吧。
莫揚也是皺著眉頭搖頭,實在是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而且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話,那對裴靖南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啊。
你想想,自己以為死了的親生母親原來一直活著,而且還是這樣的身份的活著。
郝貝捂臉,她都不敢想象裴靖南知道後會是怎麼樣一個打擊了。
而且……
“裴紅軍的死到現在還是瞞著他的,這個……”郝貝想到來雲南前,裴靖南還讓她往京都打個電話,就是問問裴紅軍的事兒。
裴紅軍的死訊瞞著裴靖南是很好瞞的,因為裴紅軍就是活著的時候,也隻是個活死人一樣的活著,所以存在感就非常大低了。
可是人到底是不在了的,現在又出來裴雅的事情,郝貝不敢想象這是怎麼樣的一團亂。
“其實你們真的太心急了,鳳陽那邊已經有他前妻的消息了,基本上我們目前得來的資料已經可以證明,鳳陽的前妻就是苗少蘭的義女,如果找到她的話,那裴靖南體內的盅還是有辦法的。”
莫揚是通過鬱默知道這邊的情況的,可惜裴靖南的情況他也沒怎麼打聽過,如果知道裴靖南打算讓方槐試試的話,他肯定會阻止的。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功,裴靖南已經用了方槐的方法。
關於如何處理裴雅的事情,郝貝也是沒有一個章法的,但是裴雅是裴靜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按照莫揚那邊截下來的錄音來看……
裴靜,郝貝想暫且這樣假設裴雅是裴靜。
那麼裴靜當年到底為何假死?
就是一個難解的謎了.關於裴靜的死,郝貝聽丈夫聽起過——上學回來被告知媽媽去世了,突發性心髒病去世。
而且後來裴靖南查到的消息是,裴靜家族沒有心髒病史,裴靜本人,一名影子部隊的特殊人員,又是一名軍人,身體素質也是比一般人都強的。
種種跡象表明,裴靜心髒病發死亡事件,很可能就是一個煙霧彈。
這些……
郝貝不敢想象,這到底是誰的手筆,前後近三十年的時間啊,蟄伏了這麼長時間的對方,也僅僅隻是讓他們揪出了一個方公道而已。
可以肯定的是方公道絕對不會是那個最終的大boss,也可以說方公道不過是一個他們自以為的大boss罷了。
送走莫揚,郝貝的心裏像是灌了鉛一般沉甸甸的,一絲絲的不安縈繞在周身,她不知道那個幕後人的最終目的為何?
但卻隱隱知道那個幕後人可能是誰,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彷徨不安的。
她的小曦,真的會沒事兒嗎?
“媽媽,媽媽……哥哥會沒事兒嗎?”裴瑾瑜心裏和郝貝想到差不多,到底還是個孩子,心裏想什麼就問了出來。
郝貝看著眼前的小兒子,強忍了眼底的淚花,扶住小兒子的肩膀,認真的告訴他:“當然,他是你哥哥,是媽媽的大兒子,是我們家以後的大家長,他必須強大,也必須沒事兒。”
裴瑾瑜原本不安定的心這會兒總算是有一點點落地的跡象了。
他承認,他是不如哥哥來的強大,實際上他一點也不想變強大的,他就想哥哥能一直一直的都是他的依靠。
回到家裏,再看到裴雅的時候,郝貝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尷尬。
怎麼說呢?
這個也許就是她準婆婆的人,她並不喜歡,可以說,很是討厭。
裴雅倒是很安靜,之前郝貝不知道時就當裴雅的病情慢慢變好了,可是現在再看著這樣一種安靜,心裏莫名的一陣惱火!
她很想衝上去問問裴雅,你裝什麼裝,這麼做到底想幹什麼?
可是她沒有,以前的郝貝或許會這樣去質問,但是現在的郝貝不會了,她得忍著,為了她的丈夫忍著,為了她的兒子忍著。
忍字頭上一把刀,沒兩天的郝貝就病了,不是什麼大病,就是上火,心火引起的感冒,嘴角也起了一小片水泡。
一直到江穆為她送來“良藥”,郝貝這心頭火才算是消了的。
江穆親自把裴黎曦送到郝貝的手裏的,郝貝看到眼前瘦成柴幹一樣的大兒子就不禁哭了起來。
“江先生,謝謝你,謝謝……”
江穆微微失神,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淡淡的點了下頭便要告辭。
郝貝追了出去:“江先生,請留步。”
江穆停下腳步等郝貝走過來,蹙眉提醒:“如果你是問我怎麼把小曦帶到這裏的話,可以不用問了。”
“……”郝貝啞然,這人真是的,讓她沒法問了,隻能是說:“那我就謝謝江先生了。”
江穆被這一聲謝謝給激起了莫名的火氣,近乎低吼的出口道:“郝貝,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謝我的,我隻是為我自己做的這些事兒。”
郝貝撇撇嘴,意有所指的岔開話題說:“恩恩,好噠,那個,小姨最近很安靜,病情也好多了,你要去看看嗎,她就住這兒樓上……”
江穆的臉頃刻間就烏雲密布,暴雨傾盆的怒瞪著郝貝,直把郝貝瞪得莫名其妙。
“哼!”江穆冷哼一聲離去。
“真是,見鬼了,真生氣了?”郝貝自言自語著往回走,剛到客廳就見裴雅不知什麼時候下來了,此時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裴黎曦被弟弟拉著在說話,郝貝沒理裴雅,帶來兒子上樓去說話。
問裴黎曦京都的發生的事兒,裴黎曦是什麼也不說,可是郝貝還是從兒子那雙過於成熟的臉上看出來點不一樣來。
“媽,我爸還好嗎?我想去看看爸爸……”裴黎曦這麼說時,郝貝不想答應,丈夫的身體現在受不得刺激,可是兒子那樣堅定的神色,明顯就是有事要給爸爸說。
“小曦啊,你爸爸在治病,很痛苦,你爺爺的事情到現在都沒告訴他的,媽媽怕他知道了會難過……”郝貝想勸著小曦不去看裴靖南。
一個是兒子,一個是丈夫,兒子現在沒事兒,她希望丈夫也能好好的。
裴黎曦握住媽媽的手,黑又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輕聲的說著:“媽媽,爸爸和我一樣是男人,男人沒有那麼脆弱的,我們都會保護家裏的女人的。”
“……”郝貝無語,什麼啊,你爸爸是男人,你就是一個小男孩,距離男人還早著呢,可是她的無語在兒子錚亮的黑眸中,慢慢的迷茫了。
她的兒子不是一般人,別人家的孩子十一二歲可能還會給爸媽撒嬌什麼的,她的兒子已經學會保護媽媽了……
這時候的郝貝其實還沒有聽懂裴黎曦話裏的意思,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
裴黎曦到底還是被郝貝帶著去見裴靖南了,可惜,進去的隻有裴黎曦,她倒是也想一起去看看丈夫呢,可是被鬱默給攔在了外麵,說是裴靖南的意思。
不光郝貝讓攔了,一起過來的裴瑾瑜也沒讓進去。
“媽,我爸什麼意思啊,隻見哥哥不見我。”裴瑾瑜的抱怨聲讓郝貝心裏更不好受了,你說是不是丈夫出事了,鬱默和方槐沒把丈夫治好,反而給弄得更嚴重了,甚至可能已經……
死了!
郝貝想到此,腿一軟,抓緊身邊的兒子,才勉強的站住了跟鬱默搭話。
“鬱默,你給我說實話,我老公到底怎麼樣了?你放心,我都承受能力很強大,就是,就是……”
“就是他死了你也沒關係嗎?”鬱默接話。
郝貝的身子晃了晃,更加站不穩了。
“哈哈哈……郝貝,你想什麼呢,怎麼可能……”鬱默哈哈大笑著跟郝貝說裴靖南的情況,說的時候也是避重就輕,說什麼和之前差不多,沒變差就是好多了意思。
裴黎曦進去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就出來了,一張小臉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就連郝貝問他裴靖南怎麼樣了?
裴黎曦也隻是淡淡的答了一句:“還好。”
其他的不管郝貝是怎麼問,就再也問不出來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大兒子總算是在自己身邊了,並且隔三差五的還去看看裴靖南,不過郝貝就此半年的時間裏都沒有見過丈夫。
春節前的時候,郝貝總算是見到從那座牢籠一樣的別墅裏走出來的丈夫裴靖南。
“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裴靖南拍拍妻子的肩膀,讓她不要哭。
“你真大好了嗎?”郝貝抹著淚,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半年未見的丈夫。
瘦還是很瘦,可是整個人的精神看著是比半年前好了許多。
裴靖南伸手輕撫妻子的秀臉,輕聲說:“嗯,好了,不過我現在有事去辦,你和孩子在這裏等我回來。”
郝貝沒想到她半年沒見的丈夫,才剛剛見了這麼一麵就又分開了。
望著已經開遠,連個車屁股都看不到的方向,郝貝問身邊的兒子:“有五分鍾嗎?你說你爸看到咱們的母子裝了嗎?”
裴瑾瑜泄氣的拉著媽媽的手往家走,邊走邊嘀咕:“媽,我算是看明白了,爸爸現在最愛的就是哥哥個奶奶,帶著他們會京都過年去了,就把咱倆扔這破地兒了。”
郝貝心裏也是酸酸的,可是還得安慰著小兒子。
“小瑜,你爸爸和哥哥是有事兒,他們不讓咱們一起,肯定是為咱們好多,你忘了你哥在京都老宅出的事兒了,他們去肯定就是……”
郝貝叨叨的給兒子念叨著丈夫留下他們的理由,說著說著自己都被自己說感動了,眼淚絲絲的。
裴瑾瑜古靈精怪的停下腳步打趣著:“原來媽媽也知道爸爸是為了我們好啊……”
郝貝一怔,旋即明白裴瑾瑜的用意了,惱羞成怒的捏捏兒子肉團子一樣的臉蛋笑道:“嗬嗬,昨天你不是問媽媽你是不是胖了,其實媽媽沒好意思給你說,我家小瑜快該改名叫胖頭魚了……”
說罷,飛一般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裴瑾瑜嗷嗷的喊著:“媽媽你別跑,你站那再說一次……”
郝貝那裏會聽啊,跑到飛快,把裴瑾瑜遠遠的甩在了後麵。
裴瑾瑜無奈的搖頭拿過口袋裏悄悄打通的電話說:“裴先生,你老婆被我哄笑了,你放心了嗎?”
原來,事情緊急,不是裴靖南不想和妻子好好話別,而是他明白今天的分離是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
“嗯,兒子,謝謝你。”裴靖南說罷,頭一歪暈了過去,緊跟著是裴黎曦拿過電話,跟弟弟說爸爸睡著了。
而此時,等在路邊的救護車上一個男人闊步走來,醫護人員火速上前施援。
片刻之後,兩輛車子同時而行,到岔路口時,一左一右開往不同的方向。
第二天,一則交通事故的新聞傳播開來,在本市的xx路發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傷者為法籍遊人xx……現已專機送傷者歸國。
裴瑾瑜默默地看著電視上的新聞,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郝貝低頭,告訴自己不去看兒子的眼淚,其實她自己的眼淚也在流。
郝貝是在一個月之後才發現不對勁兒的。
這一個月來,她也沒心思做別的什麼事兒,就是一直呆在家裏,每天就守在電話機前。
她每天都會收到丈夫和兒子打來的電話,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一起打過來電話。
郝貝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後,就特意觀察了起來。
這麼一細細的觀察才發現,她競然是走不出這座屋子裏。
不光是她,就是裴瑾瑜也是走不出這間屋子的。
蘇莫曉一周前有事兒回京都,給郝貝辭行後,家裏換來另兩名女保鏢。
現在察覺出事情不對了,郝貝才注意到,這兩位看著可不像普通的保鏢的,因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犯人一樣的。
“小瑜……”郝貝喊著裴瑾瑜去房間裏說話。
現在身邊沒人,隻有小兒子,每天倆人有什麼都是給對方說的。
等到裴瑾瑜聽完郝貝說的話後一臉的目瞪口呆,一副然嚇著的樣子。
好一會兒後才說:“媽媽我那個先去個廁所,這個也不一定,不著急我先去廁所了。”
郝貝想想也是,就說自己先去做飯了。
再說裴瑾瑜進了廁所就拿著手機大電話了,其實剛才媽媽說的一點也沒錯,媽媽的確被監視起來了,可是他還是可以和外麵聯係的。
“喂,哥,給你說,媽發現了……”
“恩恩,好,我知道了。”
郝貝呢,正在廚房做飯是,家裏的電話就響了。
電話是丈夫裴靖南打來的,郝貝聽了個開頭就明白了。
“所以說,名為保護實際是監視是嗎?”郝貝問。
原來,裴靖南說的是關於郝正國的事情,從傅雁涵丁柔等人被解救之後,郝正國這個關鍵性的人物就沒了蹤跡,現在幕後的人是誰?表麵上是差不多知道是誰。
可是影子部隊的高層,甚至是全體成員都不太相信真相會如此簡單。
雖然裴林肯定是有問題,但是影子的高層更怕裴林又是第二個方公道,所以抽絲剝繭之後,就有了新的方案。
丁柔、傅雁涵、商媛等解救回來的人質必須密切監控起來,包括他們的家人,所以郝貝就是這些被監控起來的家人之一。
其實別說是郝貝了,就連秦立國都被退出影子這次的行動,可以說影子這次動用的人手,幾乎沒有和這些人質有關的人,全部都是新鮮血液。
監控郝貝這個事兒,就是這些“新鮮血液”提出的第一個方案。
經過技術分析與事件比對,在不知對方是何目的前,都可以確定郝貝是事件的一個關鍵點,所以不可能放著郝貝這個誘餌不管的。
“老婆,你生氣了嗎?”裴靖南那邊問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兩個孩子,他們的小兒子們都會走路了呢。
其實他沒告訴郝貝的是,就連他也被隔絕在這次任務之外的。
替代他,用他的身份在國內出任這次任務的是他大哥,是真正的裴靜東,而他現在是以弗瑞德的身份在法國療養的。
當初,他曾提議把郝貝也帶出國去,卻被那人拒絕了。
那人就算是自己的親大哥,也不是完全的相信他的,所以郝貝和兩個大兒子必須留在國內,隻有這樣,影子內的新鮮血液才會無後顧之憂的。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裏接受鳳陽的治療,以期案情明朗之日得以歸國一家團圓。
隻是這個時間遠遠比裴靖南想象的還要長了點。
裴靖南失憶後與郝貝的第二次婚姻裏的第一個新年是一起過的,第二個新年時,卻礙於國內的事情還沒有完事兒,還是被困於國外。
而被留在國內的郝貝,除了見過裴黎曦之後,一年的時間都沒有見過丈夫了。
這是來年的暑假的時候,京都那邊傳來消息——裴林死了。
死於心髒病發。
郝貝帶著裴瑾瑜回京都為裴林奔喪,也終於見到了丈夫裴靖南。
可是隻看一眼,郝貝便認出這個不是她的丈夫。
靈堂裏,弗瑞德摸摸鼻子笑道:“我就不明白,明明我們長的一模一樣,你怎麼就能一眼認出來了?”
郝貝白了弗瑞德一樣,她又不是瞎子,怎麼就認不出來了,再說了,就是瞎子她還有嗅覺呢!
弗瑞德知道郝貝對自己有成見,不待見,但是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言歸正傳的開口道:“郝貝,我們現在需要你帶配合,你要是願意配合的話,這件事情很快就能結束,否則可能還需要些時間。”
郝貝見到弗瑞德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有用到自己的時候,不然怎麼就讓她來京都了呢。
事實還果真沒料錯。
“配合不配合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吧,反正你們一定會讓我配合的。”郝貝沒好氣的說著,走到了沙發前坐了下來。
弗瑞德笑了笑,把一摞文件推到郝貝跟前去,神色沉重的說:“這個你先看看再說吧。”
郝貝睨了他一樣,心裏有寫忐忑不安,不知為何,很反感,不想看。
但是又壓不住心底的好奇心,到底還是拿起來看了,隻是才看了開頭的幾張,她的臉色變大白了起來,一雙眸憤恨地瞪著福瑞德,臉色氣得慘白,就連呼吸都變得重了起來。
弗瑞德不搶功,但是也會不給別人背黑鍋。
“郝貝,這些不是我發現的,是阿南總結出來的,他退出行動,一來是避嫌,二來是身體原因。”
弗瑞德沒說錯,這些看似毫無關係的事件都是裴靖南在雲南的那些時間琢磨出來的。
正如弗瑞德所說,裴靖南的骨子裏也是一名軍人,就算是失憶了,那種刻在骨血裏的軍人的職責和正義還是有的。
大義滅親這個事兒,他做不做得出來另說,但是按規定,裴靖南退出任務,由與事件無直接關係的弗瑞德接手。
所以才會有了現在的局麵。
“你讓我看完再說。”郝貝冷冷的吐出這句話。
弗瑞德把兩個孩子叫進來陪郝貝,自己出去了。
這一年來,裴黎曦的身高抽條的厲害,而裴瑾瑜則是越發的往橫向發展了,所以雙胞胎兩兄弟一看就涇渭分明。
看兩個孩子對弗瑞德的安排沒有任何排斥,郝貝有種自己真是個大白癡的感覺,怎麼就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呢,你看這事兒這麼久了,她就像個傻逼一樣被蒙在鼓裏。
“你們早就知道了?”她問,眼底含淚,心裏難受死了。
打小,她就覺得老天爺對自己還是不錯的,雖然郝爸爸郝媽媽隻是養父母,可是你看他們對自己也是不錯的。
後來遇上丈夫了,親爺爺找到她,後來親媽媽還活著,還見到了奶奶,還有眼前這兩個兒子,一切的一切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獨自在法國那兩年,她覺得自己過的生不如死,不理解奶奶,不明白奶奶為什麼在最後的歲月裏還提出讓自己長居法國的事兒,難過時,她私底下埋怨過奶奶,覺得奶奶就是為了一己之私讓爺爺和她都這樣求而不得。
現在才算是明白其中的原因。
她寧願奶奶不要瞞著她,她寧願裴靖南在第一時間發現是就告訴她。
“媽媽,對不起。”裴黎曦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件事本來是想悄無聲息的解決,但是現在計劃又變,就不可能不讓媽媽知道的。
郝貝別過頭默默垂淚,不想讓孩子們看到她在哭。
裴瑾瑜卻是以為郝貝生氣了,反正剛開始他也不知實情,才知道的時候就很生氣的,所以趕緊跪下,跪著爬到郝貝跟前,抱著郝貝的腿開始哭。
“嗚嗚嗚,媽媽,你生氣也不能不要我,嗚嗚嗚,媽媽,我們不幹了,讓他們去愛幹嘛幹嘛去……”
郝貝抱著兒子哭了起來,這一年多不安全都在這一哭中發泄了出來。
夜色深深,郝貝的臥室裏,裴黎曦接了個電話後叫醒了弟弟說:“我先回屋了,你在這裏守著媽媽。”
裴瑾瑜也是困的不行了,可是哥哥說今天晚上很重要,所以一定要睜著眼睛不能睡,他就沒睡,一直守著媽媽。
打個哈欠從口袋裏拿出個朝天椒來,直接嘎的咬上一口,嘶——那滋味別提多酸爽了,辣的兩眼淚汪汪的。
外麵客廳裏,弗瑞德看到裴黎曦出來,也驚醒了過來,低聲問:“睡著了嗎?怎麼樣?”
裴黎曦打個哈欠說:“嗯,睡了,我也喝點水也回去睡了。”
說罷去屋子裏倒水,弗瑞德不疑有它,又坐回沙發上。
裴黎曦拿著杯子出來,當著弗瑞德的麵喝了口水,緊蹙著眉頭埋怨弗瑞德出的什麼騷主意。
原來,最近冠軍時刻,特別是郝貝現在對任務很有作用,所以怕出差錯,弗瑞德不敢馬虎,家裏這個二樓的小起居室裏,弗瑞德守客廳,裴黎曦和裴瑾瑜兩兄弟守臥室,肯定是有困的時候,所以弗瑞德想到辦法。
酸的是醋,辣的紅辣椒,小瑜和小曦都是口袋裏揣著紅垃圾。
弗瑞德呢,則是他麵前那杯褐色的液體——醋。
看到裴黎曦喝水,弗瑞德也覺得嘴裏實在難受,吩咐著:“兒子,給老爸也來一杯的。”
裴黎曦狠剜一眼弗瑞德,把自己沒喝完那杯水砰地一聲放在弗瑞德跟前道:“請你自重!”
你是誰的爸爸啊,真是的!
有外人在的時候,假裝假裝也就罷了,現在又每個外人,誰是你兒子了!
弗瑞德看著裴黎曦生氣的小樣子格外開懷,拿起裴黎曦沒喝完的水咕咚咕咚的就往嘴裏灌,末路還說:“喝點水真是不錯呢。”
裴黎曦眼底溢出抹淡淡的笑意,扶住牆,才強撐著進來郝貝的屋子,而後砰地一聲,伴隨著門大力關上的是裴黎曦砰地摔倒的聲音。
還好這屋裏有地毯,倒也不至於摔壞了的。
裴瑾瑜嚇得張大了嘴巴,卻也沒叫出聲,跑過去掐著哥哥的人中,下了大力的把人給掐醒了。
“下去開門!”裴黎曦隻說了這麼一句,又昏睡了過去。
裴瑾瑜咽了下口水,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呢,就聽到樓下的大門被人叩響。
一長兩短之音,競然是以前他和哥哥常用的暗號。
輕輕的推開房門,裴瑾瑜探出一個腦袋就看到外麵的弗瑞德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小家夥躡手躡腳的走到弗瑞德跟前,來了個狠撲,壓在弗瑞德的身上,撓他癢癢,看這家夥是不是裝睡的。
就這樣也未曾見醒來。
小家夥黑白分明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馬上就想到屋子裏也睡著了的哥哥,瞬間便明白過來了。
從弗瑞德身上找到鑰匙,這才下樓去開門。
心怦怦的跳動著,開門時狠狠地閉這眼睛不敢睜開。
裴靖南有一年沒有見過老婆兒子了,就看到二兒子此時閉眼的模樣像個討賞點小滑頭一樣,心情大好,伸手揉了揉兒子的黑發,開口喊他的名字:“小瑜。”
裴瑾瑜一臉中六合彩的神情睜開眼,剛剛他就在許願,是爸爸是爸爸是爸爸……哈哈哈,沒想到真的是爸爸。
什麼是天籟之音,裴瑾瑜覺得這就是了吧,爸爸此時的一聲呼喚之與他來說,就是天籟之音。
“爸爸,爸爸,爸爸……”他閉著眼的撲到爸爸的懷裏。
裴靖南把兒子抱住,甩手就扔到後背上,背著他往裏走並問:“不怕我是假的了?”言語間全都是喜悅之意。
“不怕,媽媽說可以嗅氣味,爸爸身上有爸爸的味道,和別人不一樣的。”裴瑾瑜高興的說著,忽然想到什麼了一樣,趕緊就要下來。
裴靖南把兒子放下來,不解的看著他。
隻見小家夥繞著自己轉了兩圈,然後又開心的笑了:“爸爸爸爸你是不錯好了對嗎?”
裴靖南這才知道兒子剛剛為什麼下來,說不感動是誰假的,你看他和她的兒子,這樣的懂事兒,這樣的貼心,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要他說啊,這個會撒嬌又傲嬌的兒子就是他的小棉襖。
一把抱起兒子,親親他說:“對,爸爸好了,以後可以抱小瑜背著小瑜去玩了。”
對於妻子他是虧欠的,對於兒子他也是同樣的心理,不過現在好了,以後他們一家人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再也不會有這樣那樣的顧忌了。
兩人到來樓上,看到還在熟睡中的弗瑞德,裴瑾瑜下來問:“爸爸,他怎麼辦?”
裴靖南拍了下兒子的頭,訓斥道:“不許沒大沒小,這是你大伯,以後他沒兒子養老你得給他養老的。”
“憑什麼,我才不,他是壞蛋,不讓我們見爸爸,還想搶走媽媽。”裴瑾瑜不服氣的說著,他不喜歡所以想搶走爸爸媽媽的人,那怕是大伯也不列外。
裴靖南拍拍兒子的肩膀,並不生氣,反倒問了起來:“那小瑜說說,如果你哥哥以後沒結婚,沒孩子的話,你會怎麼辦?”
哥哥、結婚、孩子,這些還不在裴瑾瑜的考慮範圍之內,突然被問到了,吱吱唔唔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才憋出一句:“那我給哥哥找個老婆。”嗯,就是這樣的,他給哥哥找個老婆不就得了,再說了,他哥哥和他一樣的帥氣,老有小女生給他們塞情書的,為什麼會娶不到老婆呢?
裴靖南沉思了下點頭:“嗯,還有嗎?”
裴瑾瑜不明白,疑惑的看著爸爸。
裴靖南提醒著他:“如果哥哥看不上你給他找到老婆,還是不願意結婚生子的話,等他老了生病了沒人照顧了怎麼辦?”
“怎麼可能,我哥哥才不會老也不會生病。”裴瑾瑜反駁著。
可是說完就明白爸爸的意思啦,大伯是爸爸的哥哥,爸爸和大伯的關係就是他和哥哥一樣的親,所以,盡管還是不情願,但卻也回頭看看熟睡中的弗瑞德,鄭重的許下承諾道:“我知道了,我會讓我的孩子給哥哥當兒子,讓哥哥生病了有人照顧。”
裴靖南拍拍兒子的肩膀,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的神色
可是裴瑾瑜馬上就有了第二個問題:“那如果我也沒結婚,哥哥也沒結婚,我們都沒孩子,生病了怎麼辦呢?”
裴靖南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給了兒子一個爆栗子道:“沒事兒,你們還有弟弟……”
“那如果弟弟也不結婚呢?”裴瑾瑜又問。
裴靖南黑臉,一邊動手把弗瑞德綁起來,一邊說道:“那就讓你媽媽再給你們生幾個弟弟……”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繩子來開始幹活。
終於把客廳裏的弗瑞德綁好了,裴靖南到走向臥室。
看了眼昏睡著的大兒子,這才走到床邊看熟睡的妻子。
郝貝是哭了一天,再加上裴黎曦給在郝貝睡前給她熱的那杯牛奶,直接就給加了料的,要不然也不能睡這麼死的,現在這會兒睡的正香著呢?
裴靖南伸手撥開妻子臉上黏著的亂發,看著她哭的都腫了的眼瞼,暗歎了口氣兒,真是個愛哭的女人,不過也是他的錯,說到底還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能發現不對勁的話,現在她也不會受這些罪了。
聯絡器滴滴在響,裴靖南深吸口氣,沒時間耽誤了,走過去把大兒子背在背上,再回到床邊把熟睡的妻子抱在懷裏,身後還跟著一個叨叨個不停地二貨兒子。
裴瑾瑜在叨叨什麼呢?
就是覺得哥哥怎麼不讓他幹這事兒呢,你看多好的待遇啊,還能讓爸爸背著呢?
他能說他也好想讓爸爸背著嗎?可是你看爸爸前麵抱著媽媽,後麵背著哥哥,請問他是要讓爸爸用頭給頂著嗎?雖然看樣子爸爸的身體是沒事兒了,就是坐爸爸頭上也沒事兒,但是他怕摔啊!
倒是裴靖南開口了。
“等到來地方爸爸再背你,現在,先跑路。”
“爸,我們真的跑路嗎?”裴瑾瑜一臉的興奮神色,他這個年紀早就不看動畫片了,美國大片倒是看了不少,早就明白跑路的意思了,男子漢嗎,不管是大是小,總是有寫走馬跑江湖的大俠夢,裴瑾瑜也不例外呢。
裴靖南無語的看著一臉興奮的兒子,不明白這小家夥怎麼就那麼興奮呢?
再說了,不跑路他犯得著把自家兄弟給綁了嗎?
臨下樓的時候,裴靖南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卻正好對上睜著眼睛看著他們的弗瑞德。
倆兄弟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雙生子的默契讓他們無需用言語去交流,隻是這樣一個眼神,他讀懂他眼中的告別,他亦讀懂他眼中的保重。
……
“莫叔叔!”裴瑾瑜上車了之後看到莫揚忍不住就驚叫了起來。
莫揚苦笑一聲,繼續開車,很快和另一輛車子彙合後,上來的是鬱凱。
鬱凱把一個旅行包交給裴靖南,伸拳頭捶在裴靖南的胸前道:“兄弟,保重!”
“嗯!”裴靖南回了一拳,倆人的手緊緊地握住,點點頭再鬆開。
鬱凱下了車,裴靖南他們的車子還在繼續,要開到郊區,那裏有直升機在等著,是鬱凱走軍方辦的,直接開到雲南邊境,再到那裏接上人,他們一家子就出境了。
這個事兒一直是暗中進行的,鬱凱和裴靖南那是有過命的交情,不然不會冒著脫軍裝的的風險去做這個事兒。
至於莫揚會這麼做,完全就是為了郝貝,他和裴靖南一樣的愛郝貝,可以說,如果今天他站在裴靖南的位置上,他也會做出和裴靖南一樣的選擇,為了這個女人,什麼國家信仰,使命責任,在最後的那一刻其實都可以拋棄的。
“不會後悔?”莫揚問,心說,你要不後悔我就真心祝福你們。
不得不說,莫揚很佩服裴靖南,也是打心底裏的祝福裴靖南和郝貝幸福,因為他知道平裴靖南做出這個決定要付出的遠遠比自己多的多。
裴靖南低頭看看懷中的妻子,後悔嗎?
他隻是後悔做這個決定太晚了,還是讓她哭了,從和她在南華再次結婚的那一刻,他就在心裏悄悄的告訴自己,愛她,不要讓她受傷,不要讓她哭。
可是顯然他做的還是不夠好,還好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會慢慢小做到的。
“不後悔,莫揚,謝謝你,我不會給自己後悔也不會給你搶走他的機會。”裴靖南堅定的說著。
莫揚會心一笑:“好,你記得你今天說的話,不管你們走到哪裏去,我都會看著你們的,如果你對她不好,我還會把她搶過來的。你該知道我有這個能力的。”
裴靖南點點頭,兩個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此建立,經過這樣以生命相托的信任,經曆過這樣放棄與囑托,他們就是以命換命的兄弟!
本來以為很順利的一次跑路,沒想到在快到郊區的時候讓人給攔下來了。
一輛軍用路虎直接就橫在了路中間。
“是展翼!”莫揚先看到來人,對裴靖南這麼說著問:“怎麼著?直接開過去,還是?”
裴靖南抿抿唇:“我去處理。”說著就下車了。
裴靖南和莫揚這麼大的動作,從法國回來,又要帶走郝貝,展翼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聽到消息的時候,就不敢相信會是他哥幹的事兒。
也因為這個人是他哥,所以他才把消息給壓了下去,他不怕今天裴靖南能走的了,除非他哥能狠心的為了個女人殺了他,不然就別想走的了,他一定會把他哥給攔下來的。
“哥,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展翼上前拎著裴靖南的衣領就是一拳頭要打下去,可是對上裴靖南那雙沒什麼情緒,似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時,展翼頹廢的鬆開了手。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更加不明白,以前那個疼他護他的哥哥哪兒去了。
“展翼,我做什麼事情不需要向你彙報,不管你知道什麼,還是想做什麼,我都不希望與你為敵,再說,你現在已經有家人,有爸爸有媽媽,我想你也不需要我這個哥哥了不是嗎?”
裴靖南說罷,自嘲的笑了笑,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什麼,他們兄弟之間會變成了這樣,就連他和老大之間也是那樣的陌生?
有時候他就在想,是因為失憶的原因嗎?
可是他自己心裏也隱隱的明白著,陌生和失憶無關,隻是他們都長大了,他們都變了,再不是小時候那樣相互依靠的時候了,因為他們都有了新的依靠都有了新的想要守護和愛的人。
“哥,你不要走好嗎?我把媽媽……”展翼悲切的說著。
他不知道自己這幾年來到底在掙些什麼,就像蘇莫曉質問他的話一樣。
蘇莫曉問他說:“展翼,你到底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失去的又是什麼嗎?”
那個時候他就是嘴硬,說自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說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每當夜深人靜,每當他想去過去種種的時候,自己心裏清楚的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的,她後悔了,悔的腸子都清了。
所以他把他哥要跑路的消息給壓了下去,就是想在失去他哥。
裴靖南打斷展翼的話,既然做了這個決定,他就是隻有老婆孩子,其它的父母兄弟,就是真的全部舍棄的了。
“不,展翼,你聽清楚了,這話我今天就說一遍,以後也沒有機會給你再說。”
深吸口氣,他才開口說:“你聽好了,裴雅是你媽媽,是我小姨,以前的事兒我不記得就不說了,就說這兩年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搶走什麼,我知道你怕的是什麼,可是我告訴你,她就是裴雅,從前是,現在也是,是你的媽媽我的小姨,以後也是!”
展翼愣住,臉上是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的難堪。
他,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後悔過,他要的他的媽媽裴雅,就算知道這個裴雅可能是大姨裴靜的時候,他也是在極力的阻攔著,不想讓別人發現這個秘密,還拚了命的想要保住裴雅肚子裏的孩子,就是為了這個有一個家,就是他一直以來渴望的親情。
他永遠忘不掉小時候小夥伴沒人和他玩,說他是沒人要的小孩時的情景,那些就像是烙印一樣,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可是現在,他後悔了,沒有爸爸媽媽又如何?他有疼他愛他的哥哥啊!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把最疼他的哥哥也弄丟了。
“哥,你別走,我不要當江展翼了,我還是展翼啊,還是你的弟弟啊?”展翼哀求的說著,一雙手緊緊的握住裴靖南的手,好像這樣子就可以把他哥哥給留下來了。
誰知道裴靖南卻是一點點的撥開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展翼,我沒有不把你當弟弟看,可是我失憶了,別說是你了,就是我大哥我也是不記得了。”
終於展翼的兩隻手都被裴靖南給撥開時,裴靖南才扶住展翼的肩膀提醒他:“展翼,你要學會往前看,你的身邊還有值得你珍惜的人,還有蘇莫曉,還有你的妹妹不是嗎?”
展翼踉蹌的往後倒退了一步,一臉的狼狽不堪。
他還有蘇莫曉,還有蘇莫曉嗎?
可是蘇莫曉已經讓他傷透了心,就在今天他出來之前,蘇莫曉還把他攔在家裏說:“展翼,你今天隻要敢走出去一步,你我之間就再無可能。”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出來了,因為他知道,就算是沒有今天自己的出來,他們之間也絕無可能,嗬嗬,那個說喜歡他的蘇莫曉愛上了別人,那個說會永遠站在他身邊的蘇莫曉要站在別人的身邊了,她現在不過是可憐他才沒有提出離開的!
還有妹妹嗎?
他的妹妹嗎?哈哈,連爺爺現在都不再問那個小不點的情況了,他玩的這招狸貓換太子早就被爺爺看穿了。
爺爺最疼愛的孫子是江皚,爺爺不過也是可憐他從小到大被父母的拋棄才讓他回了江家的,他一直很努力,江皚在商場上的成就是他所不可能超越的,那他就在部隊裏好好的幹出一番事業來,可是他離開了他哥,根本就不行。
他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就是個給他哥打下手的命,所以他也放棄了在部隊掙一個前途的想法,他就想回到從前,回到他哥還把他當弟弟的時候。
裴靖南轉身時,展翼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悲切的喊著:“哥!我錯了!”
裴靖南停下了腳步,說不猶豫是假的,就算是沒有了記憶,聽別人的描述他也知道展翼是他一起生活很多年,有著表親血緣關係的弟弟。
人的心都不是鐵打的,他也一樣。
展翼看著他哥停下來了,直接跪著就過去了,抱著他哥的腿懇求著:“哥,就算不能原諒我,就算不能為了我留下來,那麼就帶著我一起走吧。”
裴靖南怔了怔,深沉如海的眼眸眯了眯,睜開的時候句句如刀尖兒般的刺向了展翼。
他說:“展翼,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你就是想跟著我,我現在也不想要你了,因為我怕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還會不會對付我的妻兒,展翼,我不能相信你了!”
裴靖南說的是實話,對展翼做過的事兒,他是不會原諒的,怎麼可能原諒,妻子為此受過的苦曆曆在目,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在現實中永遠都有,所以他不會相信一個曾經害過他和他妻兒的弟弟了。
這次不用裴靖南去掰開展翼的手,展翼自己就鬆手了,抱著他哥的腿就像是抱著一個火疙瘩似的,所以他鬆手了。
裴靖南重新回到車上,臉色不太好,深深的籲了口氣才算是平複下來。
裴瑾瑜伸手拍了拍爸爸的手,莫揚則是問了句:“你沒事兒吧?”
裴靖南苦笑著:“沒事兒,走吧。”
莫揚再看一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的展翼,有點慶幸,幸好自己沒和裴靖南成為敵人,這個男人夠狠,就連是一起長大的親哥哥和弟弟,都能舍得下。
而這一切,不是為了他個人的什麼,而是為了郝貝去做的。
莫揚佩服之餘,也真心的覺得,未來的自己是再也沒有機會的了,不過他卻一點也不後悔的,畢竟他看到自己愛著的姑娘能夠幸福,他就開心了不是嗎?
有一種愛就是看著你幸福就好。
郝貝是在直升機的隆隆聲中醒過來的,醒來還沒睜開眼呢,身子就是一僵,男人的懷抱?
是誰抱著她?
裴靖南看著懷裏僵硬著身子的妻子,忽然想到兒子說的氣味兒的問題,嘴角上揚,眼底閃過一抹壞笑。
郝貝被裴靖南給抱在懷裏的,上了飛機後莫揚還好心的給郝貝蓋了條毯子,這會兒,對麵坐著的莫揚懷裏抱著的是同樣睡過去的裴黎曦,另一邊靠坐著裴瑾瑜。
裴靖南這邊的座位正好就他和郝貝,還有毯子做掩護自然是可以讓他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兒了。
郝貝就更慘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丈夫又那麼長時間不在身邊,曠的久了,個中滋味自己明白,要不是死死的咬著唇,可能就呻吟出來了。
過後又是一陣兒的羞恥,很快就嗅到了一股久違有極其熟悉的男人味兒。
他?
是他!
心底歡喜極了,可是卻又有點怕,這一年多來,她可沒少做夢的,夢裏就像現在這樣,可是夢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所以她不敢睜開眼,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夢到他夢的久一點的,唯有長長的睫毛像羽扇般的一抖一抖的泄露了她醒了的事實。
裴靖南輕眯了眯了眼,無聲的笑了,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懷裏的妻子,恨不得快點出境安頓下來,他也能好好的疼愛她一番。
掃了眼對麵像是睡著了的莫揚和兩個兒子,裴靖南深吸一口氣兒,妻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兒勾的他一陣心神蕩漾,抱著她的手也越發的緊了起來,恨不得把她揉都自己身體裏的狠勁兒。
郝貝半夢半醒的,哪受得了這個啊,當下一聲嚶嚀就要溢出紅唇,裴靖南眼疾嘴快的低頭,堵住她要出口的呻吟。
這下郝貝想不醒來也不行了,這和她夢裏的不一樣,夢裏她隻是能看到丈夫,可從來都沒有這樣親熱過的呢。
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的就對上久違的那樣熟悉帶著情動的黑眸,郝貝喜極而泣,一雙明亮的大眼水汪汪的撩人心懷,粉嫩的鼻尖兒上,更是因為剛剛的情動而微微的冒著薄薄的香汗,紅豔豔的小嘴兒也微微的張開著,等人采擷。
唇貼唇,鼻對鼻,就連呼吸也是你的我的混在了一起,彼此的眼睛裏都迸射出了激情的火花,眼看著一觸即發,卻有程咬金壞了好事兒。
“醒了啊,感覺怎麼樣,這藥我配的沒副作用的。”
是莫揚聽到動靜醒過來,就看到人家夫妻那親呢的勁兒,這種情況識趣兒的人肯定裝沒看到,可是莫揚裝不來沒看到,他是祝福自己心愛的姑娘幸福了,可是他還真沒有大度到看到他們親熱而不吃味兒的。
所以開口阻止他們可能更加激烈的親熱。
郝貝聽到莫揚的聲音,如遭雷擊一般的移動也不敢動的,倒是裴靖南臉皮著實不是一般的厚,還能好整以暇的對郝貝說:“再睡會,還有些時間才到地方的。”
郝貝輕輕的嗯了一聲,心裏縱然是有很多話想問他,可臉皮太薄,還是埋在丈夫的懷裏裝睡,心裏卻是止不住的像吃了蜜糖一樣的甜。
裴靖南瞪了一會莫揚,莫揚回瞪他一眼,雙雙冷哼一聲,無聲的交戰,最後還是裴靖南敗在莫揚睜的大大的眼睛上了。
尼瑪的,他是想和妻子親熱沒錯,可是在情敵麵前親熱他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可是他就是妻子動情的媚態被情敵看了去,那可是隻屬於他自己一個人的,別說是莫揚這個情敵了,就是兩個半大不小的兒子,他也不想讓他們看到的。
飛機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邊已經起了絲絲魚肚白,郝貝欣喜的拉住丈夫的手,一直到車子開到熟悉的地方時,她才如夢初醒的大聲喊道:“停車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