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裴靖南按住郝貝的肩膀緊張的問。
郝貝淚眼汪汪的嘶吼著:“你們讓我來抓我爺爺是吧,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那是我爺爺,裴靖南我求求你,放過他放過他好不好。”
從昨天知道之後,她心裏最忐忑的就是這個時候。
一瞬間就想了很多,以前她還怪過丈夫維護犯過錯的裴紅軍,可是她現在呢,不也是在維護一個犯過錯的人嗎?
本來都要到地方了,現在不得不先停下來,莫揚看一樣裴靖南說:“我帶孩子們先下車,你們溝通一下。”
裴靖南點點頭,等莫揚和兒子們下車了,他才雙手扶著郝貝的臉,認真的說:“貝貝,你不相信我嗎?”他怎麼可能會做讓她不高興的事兒呢,她難道不知道她就是他的晴雨傘嗎?
“貝貝,你聽好了,我們現在就接上爺爺直接出境,然後再去澳大利亞……”裴靖南簡略的說出自己的計劃。
郝貝愣愣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丈夫,都說一孕傻三年,她想她是不是變笨了啊,怎麼弄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啊?
“好了,你放心,我不會讓爺爺出事兒的,等到了那邊,爺爺,你,我,小瑜,小曦,還有小憬,小濼,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爺爺可以在家裏幫我們帶孩子,我們也會有更多的在一起的時間。”
他給她描述著美好的未來,摟著她,低頭吻上她的發頂,眼底溢滿了笑容,隻是那笑裏有著淡淡的陰影……
郝貝心中想象著他所描繪的未來,那的確很美,可是她生活在現實中,夢再美好,也該醒過來了。
“你的家人呢?”她問。
裴靖南身子一僵,從做這個決定開始,不管是在法國和司洛蘭登計劃的時候,還是需要莫揚幫助回國度時候,他聽到的都是他們讚美和感謝的話。
不管是莫揚還是司洛蘭登都在感謝他,感謝他為郝貝做出的犧牲。
現在,郝貝這個當事人卻在問他,你的家人呢?
裴靖南的喉嚨口裏猶如卡了一根魚刺般,鈍鈍的疼著,咽了咽口水,這才開口說:“你和孩子們就是我的家人啊。”
他選了個討巧的回答,不想說出那些他無法麵對的話。
他姓裴,他叫裴靖南,是,他的爺爺爸爸都是壞人,甚至他的媽媽也可能是個惡人,但是自小他所受的教育就是無論何時何地,家人永遠都是家人,家人是不可以舍棄的。
所以他在得知爸爸犯了錯的時候,想過去彌補卻從未想過大義滅親。
還有展翼,不管他們犯過多少的錯,不管他們有多對不起他,裴靖南都知道那是他們的家人,兒不嫌娘醜,狗不嫌窩破,他嘴上說的再正義凜然,心裏終究把這些人當成了家人的。
“不,裴靖南,你知道我說的事什麼,你的媽媽,你得兄弟,你的朋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一意味什麼……”郝貝哭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男人的愛也是一種負擔。
他愛她,所以為她考慮,知道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兒,所以就做出來跑路這個決定,可是卻沒有想過,她愛他的心不比她少,她又怎麼能自私的讓他舍棄所有呢?
“我知道意味著什麼,老婆以後我就是嫁給你了,我沒娘家,一無所有,隻有你和孩子們了,你可得變著法兒的對我好啊,不然的話我就可憐了。”裴靖南裝巧賣乖的說著,把頭倚在郝貝的肩頭處胡亂的蹭著。
郝貝噗的一下破涕為笑,她喜歡他的回答——從此之後一無所有,隻有你了。
“老婆你說在飛機上的時候你是不是有感覺了啊,我還就摸了下咪咪而已,你說我要是……”咬著她的唇曖昧的說著情話兒。
郝貝的臉轟的一下就燒了起來,身子頂樓他胸膛一下,嬌嗔的罵他:“沒個正經的。”
裴靖南嘿嘿一樂,摁著自家老婆狠狠地親了一口,才說:“我叫他們上來了啊,可不許再哭了。”
郝貝伸手捂著他的唇,最後一次確認般的問:“你真的不後悔嗎?我是說,你可以不用這樣的,本來就是爺爺做了錯事兒的。”
裴靖南拿開她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說罷就喊莫揚和小瑜上車。
而此時,車外,莫揚看著眼前的老者,淡淡的開口:“您都聽到了,不管從前如何,我希望您能好好的看看眼前和身邊的人,希望您……”
蘇爺爺爬滿皺紋的臉,就像被風吹平龜裂的貧瘠的土地,眉宇間刻著一個深深的“川”字形,頭一低,就好像老是在歎氣似的,嘴裏發出一聲幽幽的暗歎聲兒。
莫揚拉開車門,看了眼手拉手的夫妻倆人說:“我們現在就出發,不能在耽誤了。”
說完讓開身子,讓身後的蘇爺爺得以出現在眾人麵前。
爺爺!
郝貝心底驚呼,其實她現在都快不記得爺爺的長相了,實在是爺爺換來蘇爺爺的這張臉之後,她看到的一直都是蘇爺爺的樣子,不過心裏知道這是她的親爺爺罷了。
可是想到爺爺做過的事兒,郝貝又是一個冷哼,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很想問問爺爺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爺爺坐下來,車子重新上路,爺爺終於開口了。
“貝貝,爺爺也是身不由己……”
老爺子緩緩地說起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開始的時候真的就是一腔熱血的回到了國內,可是父母的慘死,妻子的下落不明,那個時候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而他滿身的幹勁兒——也因為半年的失蹤、因為上麵的疑心而無處發揮。
那時,美其名曰的給他無限期長的假期,讓他去找妻子,可實際上就是架空他的權利,讓他無兵可用。
也就是那個時候走上歪路的。
c國那邊的人和他接觸的開始也沒有其他的說法,但是作為一個將士,該有的敏感他還是有的,是他放任了那樣的事情慢慢的發生。
c國的人也知道投其所好,給了他很多傅雁涵的消息。
消息自然有真有假,就是這樣,他成了c國的同盟軍。
之後發現,原來自己身邊生活裏那麼多c國的人。
也是因為加入了c國的同盟軍,他才一路高升的坐到了那麼高的位置的。
開始的時候他還糾結過,猶豫過。
可是當你身處那樣的環境,時間長了之後,慢慢的自己就覺得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你看幾十年過去了,比起慘死的老蘇和當了替罪羊的老方,他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
隻是這個活著有多痛苦,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一直到把郝貝這個孫女兒接回來後,他才有一種活著還是有希望的感覺。
以前的自己就像是個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任何的希望,看不到未來,自欺欺人的用一個尋找妻子來當希望。
然而,也隻有他自己知道,妻子早就找到了,隻是無法麵對罷了。
其實傅雁涵被方公道弄到島上的時候,他去過,不過他是易容後去的,同盟軍的身份讓他有另一個身份,他和方公道是合作夥伴,他知道那是方公道,可是方公道不知道是他。
就是在那裏看到了妻子,隻一眼,他看到妻子注視他,當時心都亂了,過後想起那樣的眼神,莫名的怕了。
他就是個泥腿子,娶了妻子,骨子裏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自卑心理。
而且,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他多少年不近女色,別人都當他是深情,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是怎麼會事兒。
那場惡戰,不光讓他失去了信仰和戰友,還讓他失去了男人的第三條腿,作為男人來說他是個廢人了。
所以就算知道妻子在方公道的手裏,他也隻是當不知道,隻不過為同盟軍做的事兒更多了一些罷了,也更好的控製了方公道確保妻子的安全。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發現了一個年輕的好苗子,一腔熱血的為國奉獻的好苗子。
那個年輕人叫裴靜,還是個女生。
在裴靜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可是走錯的路想回頭已經是不太可能了。
故而他開始了一個長達幾十年的計劃,到那個時候已經不是單純的為c國做事兒了,是為了滿足自己和年輕人較量一番的心情。
c國滲透到國內軍政係統的人到底有多少?
其實連他這個號稱c國在華國的最高指揮官也不清楚,不過卻知道幾個大頭都是誰。
裴靜那樣的人才,怎麼能讓她死了呢?
所以他設計製造了一場假死事件,實際上卻是把裴靜給囚禁了起來。
他就是想看看,那樣一個像他年輕時候的裴靜最後會不會妥協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結果讓他很欣慰也很失望。
欣慰於這個年輕人對國家的忠貞,失望於她怎麼不能像自己一樣,成為同類人呢?
“爺爺!”郝貝震驚的叫出聲打斷了老爺子的敘述,她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雖然她早就知道也有做過的事兒,可是那些資料上可從來沒有說過關於裴靜的事兒呢。
“所以裴雅是裴靜,死的是裴雅……”郝貝總結著自己所能想到的,這個不是事實嗎?
“不,那是小姨,她是裴雅,不是我媽媽。”
裴靖南看著蘇爺爺說出這句話,如果是之前還是猜測的話,那麼現在他就完全的可以肯定,那個所有人以為的小姨,其實真的就是小姨。
爺爺淡笑不語,其實他極其喜歡裴靜的著兩個兒子,特別是這個孫女婿……
這個事兒,裴靖南也是最近才弄明白的。
要說起來,這個得拜他的爺爺裴林所賜。
沒有看錯,裴林才是他的親爺爺,他的親奶奶當初給裴森當情婦的時候,被裴林占有,之後生下了父親。
這個還得緣於裴林死後,弗瑞德從裴家老宅書房保險箱裏拿到的一份血型證明說起。
裴森和情婦(實在不記得那個早死了的老太太的名字了,有記得的提醒下啊。)的血型相溶,再加上染色體的變化,隻能是生女兒,生兒子的話肯定保不住。
之於他親奶奶是心甘情願還是無意為之這個事兒現在已經無法探究。
但是裴林卻是自那個時候就存了心思要謀得弟弟裴森的所有家產的,不然你以為以裴森的能力怎麼會那麼多年沒有找到離家出走的妻女呢?
這其中不知道裴林動了多少手腳呢。
裴家的裴森是個有能力的人,裴林呢,能力平平,沒什麼大的能耐,所以他一直沒引起過任何人的注意,同時又暗暗地開始想要掌控整個家族的命運。
裴紅軍是他的兒子,可是卻有裴靜這樣的正義感十足的妻子,裴林怎麼能容忍有招一日事跡敗露將麵臨的事兒,所以把腦筋動在了和裴靜是雙生子裴雅的身上。
如果說裴靜有多麼的優秀,那麼相對的裴雅就有多麼的草包。
要說起來,裴雅可真的是個命苦的人。
明明長大一模一樣的姐妹倆人,命運卻是千差萬別的。
裴雅是那種除了一張臉就一無是處的女子,這個表現從小時候就開始了,那個時候就經常的讓姐姐裴靜給她做作業。
裴靜愛學習,裴雅愛打扮。
估計也是那時候,姐妹兩個的差別越來越大。
裴雅有顆普通的少女心,也是她最先遇上的江穆。
江穆撞到的少女也是裴雅,可是那個時候學習任務很緊,裴雅不想去學校,可是她又不像是姐姐一樣能有那麼聰明的腦袋不上學也能考一百分。
所以她就拜托姐姐替她去上學,而她則替代姐姐去國外旅行,那是姐姐獲得的一次數學大賽的獎品。
對此,裴靜是沒意見的,反正她也不喜歡去玩兒,她就是個書呆子,就喜歡讀書。
於是,裴靜穿著裴雅的衣服,背著裴雅的書包開始去學校讀書,她其實沒怎麼去上過學,因為自己在家裏看書已經把學校老師教的全都學會了。
所以對學校也是有一種好奇的心理,也是那個時候和江穆相戀的。
裴靜其實很好奇戀愛是個什麼東西,她看過妹妹收到過很多情書和禮物,看著妹妹收那些禮物的時候,她會回到自己的房間,站在鏡子前看自己那張和妹妹一模一樣的臉,她不明白怎麼那麼多人喜歡妹妹,難道就沒人喜歡自己嗎?
所以麵對江穆的追求,裴靜想都沒想到就同意了。
不過在交往之前的時候,她就告訴過江穆,她是裴靜,不是裴雅,不是江穆以為的那個撞見的女生。
兩個人都不是不好溝通的人,肯定是溝通好了之後才開始談起戀愛的。
江穆是對那次撞見留有印象,可是那也隻是覺得這個女生真美,別的哥們都有所謂的女朋友,就他沒有,難免產生攀比心裏,就慢慢的注意起來那個撞見的女生。
可是他注意起來的那個就已經是裴靜不是裴雅了。
又得知自己的女朋友不是草包美女,還是一個才女,江穆心裏別提有多歡喜了。
開始他打聽過說這個裴雅就長了一張臉,學習上根本就不行,而且學校一有考試她就請病假,所以沒有人知道她的考試成績如何。
等裴靜道出實情的時候,江穆很慶幸自己愛上的不是草包美女裴雅,而是既有外貌又有智慧的姐姐裴靜。
接著就得說說裴雅和裴靜姐妹兩個的身世了。
她們自出生開始就沒了媽媽,父親是個文人,對於學術上麵的事兒自是有一番文人的癡狂,對兩個女兒的照顧則是扔給了老媽子照顧。
裴靜隨了父親,愛讀書,愛思考。
裴雅除了容貌之外,其他的則像足了母親,典型的富家小姐不學無術,又是在奶媽的嬌慣下長大的,從國外回來後得知姐姐談戀愛了,麵上不顯,心裏卻嫉妒的要死。
江穆啊,那可是學校裏有名的學習好家世好的風雲人物。
裴雅的眾多追求者中就沒有一個像江穆這麼給力的,要不然她也不會一直沒有真正的答應別人的追求。
別人說她裝,說她吊著那些追求的男生,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喜歡上了自己姐姐的男朋友。
甚至她以為是姐姐搶走了江穆,明明先認識江穆的是自己。
也是那個時候,江穆家裏知曉了這個事情,再加上有裴雅從中作怪,裴靜和江穆分手了。
父親知道後大怒,舉家回來江州老家,沒多久裴雅就被送出了國。
裴靜呢,則是選擇了一條強者之路——參軍去了。
等到江穆再次見到裴靜的時候,裴靜已經結婚了。
同年江穆也娶了家裏安排讓他娶的對象葉麗華,可是他忘不掉初戀情人,他不能相信裴靜就這麼嫁給了別人,為他人生了孩子。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為此江穆日日買醉。
卻在一次醉後遇上留學歸來的裴雅,錯把裴雅當成了裴靜,就這麼發生了關係,等江穆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木已成舟無法挽回。
後來裴雅還懷孕了,江穆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不能認,如果他認了,他就和他的初戀徹底的沒戲了,非但沒認,他還去威脅裴雅不能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最後還安排了裴雅的一個追求者展易青出麵,認了裴雅肚子裏的孩子。
再後來,江穆發現有人要對裴靜不利,自己就也在暗暗地謀劃著將計就計,讓一直糾纏著他的裴雅替裴靜去死,讓真正的裴靜用裴雅的身份活下來,那她就還是他一個人的。
他愛她,愛到不甘心,愛到那怕知道這樣做不對,可他還是想占有她。
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江穆自認計劃的天衣無縫,最終還是著了別人的道。
裴雅生完孩子後精神出了問題,被以留學為由再次送到了國外療養,期間裴靜死亡,一切都在計劃之內,而江穆則在國內伺機而動。
這也是個有耐心的人,這麼一等就等了近二十年,他自以為自己安排的有人在國外照料他的心上人,卻不知山高皇帝遠,國外成了他無法掌控之地。
也就是那個時候,裴林動了手。
送出去的就是裴雅,可是二十年的工夫,足以把裴雅變成裴靜,包括過去的記憶都有可能,非但如此,還有比這個更加殘忍的。
裴雅被人輪流強奸過,造成的心理陰影絕非想象的那樣簡單,也不是江穆自以為是的假的精神病,裴雅是真的精神病人,不受刺激的時候沒事兒,一受刺激,腦子裏那樣這樣的記憶就成了致命的傷害。
江穆就是那在前的螳螂,他要的是裴靜變成裴雅,成為他一個人的。
裴林則是那在後的黃雀,他要的是裴靜的死,要的是兒子沒有這樣的妻子。
而c國在華的最高指揮官則是黃雀身後的蛇,他要的是裴靜的屈服,所以裴靜是活著的,裴雅也是活著的,不同的是裴靜活在那裏無人知道,而裴雅則是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誰的活著。
老爺子讚賞的看著講完事件經過的孫女婿,他就說他喜歡裴靜,可惜了,那樣的一個人才,卻不是他的女兒,如果是他的孩子那該有多好啊。
裴靖南眼底無喜無悲,甚至連問一句裴靜現在在哪兒都沒有去問。
倒是郝貝著急的問了,以前她覺得是裴靖南的父親強暴過母親丁柔,現在才發現,現在比想象更加的殘酷。
她的親爺爺居然是害的裴靖南母親“離世”的真凶。
“爺爺,那裴靜現在在哪兒?”郝貝抓住爺爺的手問。
老爺子笑眯眯的盯著裴靖南的眼睛,這些年來,別的本事沒漲多少,偽裝的能耐倒是一等一,同樣的看人的眼光也特別的厲害。
那怕是再能偽裝的人,在他跟前也都得露出蛛絲馬跡來的。
“哈哈,好小子,我總算是知道了,你做這些個事兒,是不是在等著最後這一刻呢?你為了你的母親對嗎?”老爺子沒回答郝貝的話,反倒質問起了裴靖南。
裴靖南麵容平靜,一點也不否認,倒是很實誠的實話實說:“我在今天這個事兒,不是耍花架子,也不是做給你看的,我是為了我的妻子,為了我的兒子,你說我想不想知道我的媽媽在哪兒?我肯定是想知道的,可是你告訴我或者不告訴我,我媽媽還有另外一個兒子,他是為了我的媽媽才蟄伏那麼多年的,我也相信我的哥哥有能力找到我的媽媽。”
裴靖南這個話倒是沒有說假的,當初就是真正的裴靖東,也就是佛瑞德發現了母親可能還活著的事實,而後做了臥底,潛伏這麼多年,也早在幾年前從鳳陽的占卜裏知道了媽媽的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其實,這樣就可以了,至於找到找不到的,結果真的不重要。
至少對於裴靖南來說,結果真的是不重要了,在他離開法國決定跑路的時候,一切就重要了。
“哈哈,我喜歡你的這個說法,其實你們應該慶幸,如果不是我的話,裴靜可能早就死了,你放心,她活的好好的,比你們想象的要好。”
老爺子到底也沒有說裴靜在哪兒。
莫揚把車子開到了邊境出口處,換上了牌子,這才把駕駛室的位置交給了裴靖南。
“爺爺,從我爺爺走後,我一直把你當爺爺,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在我的心裏,你就是我爺爺。”莫揚真誠的說著,眼底似有話要說,可是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有一樣的。
老爺子拍拍莫揚的肩膀,重重的兩下,眼底起了層層水霧。
裴靖南換到了駕駛室的位置,和莫揚告辭,就往前開去了。
後座坐著老爺子,郝貝和兩個孩子。
老爺子笑嗬嗬的問兩個小瑜:“小子,你很我嗎?”
小瑜抬頭看著老爺子,這個他該叫太爺爺的人,恨嗎?搖搖頭說:“不,我的感謝太爺爺呢,要不是你,我們一家人沒有這麼快能在一起,要是沒有你我爸爸可能還有很多的工作,還不能天天陪著我們,現在多好,我爸爸媽媽都在身邊呢。”
老爺子一愣,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自己無意之間還做了這麼一個好事兒呢。
“貝貝,你很爺爺嗎?”老爺子又問郝貝。
郝貝想點頭,可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做,這是她爺爺,她親爺爺,她有什麼好恨的。
“其實小瑜說的很對,你得謝謝爺爺的,如果不出來,你們在國內,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因為你說我丁克難的孫女兒,注定了就得成為夾心餅的。”
老爺子這個倒是沒有說錯,裴靖南做出跑路的決定也是真的想到了這一點。
不管那個時代都是一樣的,對於政治上來說,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現在時代不同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權,可是如果郝貝留在國內,雖然表麵上不會有什麼,但是餘下的一輩子怕都是要活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這其中還不包括c國政府同盟軍對郝貝的暗殺。
結果不會比現在好多少的。
當邊境線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裴靖南的車速沒有降下來,真的事要出境的,隻有到來境外,對於他們來說,人生就是另一個開始。
是好是壞,裴靖南不知道,隻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縮。
就在車頭都要出邊境線的那一刻,老爺子喊停了。
“停!”
裴靖南回頭看老爺子,還是沒有停。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出現了很多便衣,但是那些人,裴靖南一看就知道絕非普通人。
“丁老,請吧。”其中一個頭目如是的說著。
老爺子擺擺手說:“放心,我既然會通知你們,就不會做出臨陣逃脫的事兒。”
“爺爺!”郝貝震驚的喊著,以眼神詢問著這是怎麼會事兒,連裴靖南也是一臉疑問的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抱了下郝貝說:“貝貝啊,不用記住爺爺,好好的生活,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有愛你的家人和孩子,你比爺爺幸福啊,所以不要記得今天的事兒不要去怨恨任何人,和阿南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鬆開郝貝,老爺子推門下車。
裴靖南追了下來,大聲的問:“為什麼這麼做?你知道我並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郝貝也不願意看到。”
老爺子頓了頓,沒有回頭,風吹散了他的聲音。
他說:“因為她是我的孫女,是我生命帶延續,你一個外人愛她可以為她做到如此犧牲,我這個當爺爺的也不能落後啊。”
就這樣,老爺子被帶走了。
莫揚也過來了,他解釋著這個事情,他是知情的,是爺爺要考驗下裴靖南的,所以一切自有安排,裴靖南也不會因為此事而受影響的。
裴靖南倒真是鬆了一口氣的,最起碼這樣還是在國內,爺爺既然這樣做了,那麼必然也就把後麵的事兒給安排好了。
倒是郝貝,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回到京都的一路上,都沒有停止過哭泣。
回來已經一周了,關於爺爺的事情,裴靖南也有在打聽,可那是國家高度機密,裴靖南打聽到的也就是人肯定是還活著,至於能活到什麼時候,那就不好說了。
聽到這個答案,裴靖南反倒是放心了。
對於這樣的政治犯,囚禁終生就是最大的刑法,也無怪乎爺爺做出這樣的決定了呢。
一個月後,秦憬和秦濼被司洛蘭登送回國內,已經兩歲的小娃兒不知是不是生在國外長在國外的原因,長大很是洋氣,還說一口地道的法語。
郝貝的意思讓裴靖南給重新起個名字,這畢竟是他的兒子,但是裴靖南說這個名字挺好的,就跟著媽媽的姓,叫這個名字也挺好的。
於是兩個小家夥的名字就沒有再改,裴靖南也正式的從部隊離開,專心管理裴家生意上的事情,從以前那個鐵血軍人變成了如今的霸道總裁。
郝貝呢?
雖然心裏對爺爺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可是這樣的結果她還是可以接受的,如果真的就跑路了,她怕她一輩子都會抬不起頭,她的兒子們也會被子抬不起頭的。
唯一的遺憾就是裴靜的事情,就連恢複真實身份的裴靜東也是沒有一點點的頭緒。
但是他們都知道,裴靜還活著,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過對於郝貝來說,還有第二件遺憾的事情,就是她的舅舅郝正國自從救出奶奶之後就沒有任何的消息了。
這個還得源於秦憬和秦濼回國後,裴靖南給他們做到一次dna比對,主要是比對孩子和秦立國的配型,比對出來的結果是有血緣關係,也就這樣間接的證實了郝貝和秦立國的父女關係,得出了丁柔和郝正國是雙生,都是傅雁涵的孩子的事實。
……
遙遠偏僻的無人島上,還有一座不為人知道地下城堡,就是飛機航拍也不見得能拍到這裏的畫麵。
島上一對母子在這裏生活了不知道有多久,反正樹幹上寫下了用來計算天數的正字,已經寫滿了整個樹林。
一個精瘦的男子蓄著一頭長長的黑發,手裏拿著麻繩把地上一個個的竹竿捆起來,他在做一個竹筏。
媽媽給他講過孫悟空的故事,他知道就是這樣的竹筏,他已經二十八歲了,可是還沒有看過外麵的世界,媽媽說外麵的世界很美也很殘酷,可是他不知道到底有多美多殘酷,所以他想做好了竹筏就去外麵看看。
“靖西,回來喝點水了。”戴著頭巾的婦人看打扮已經不年輕了,可是她那張臉卻像是沒有經過歲月摧殘一般,依然那樣的美麗。
“哦,來了。”男子跑回母親身邊,就這母親的手喝光了杯子裏的水。
婦人伸手把兒子臉上的汗水擦幹,並訓斥著他:“做什麼一直做這個,我給你講過多少次了,我們在這裏生活的很好不是嗎?”
男子嘿嘿一笑,一雙鳳眸在驕陽下澄澈明亮。
“我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媽媽不是說長大了還得娶老婆嗎?我還沒見過老婆長什麼樣呢。”
男子說完又去做竹筏了。
婦人無奈的搖搖頭,看著遠處的兒子,陷入深思。
她叫裴靜,這是她的小兒子,她按照兩個大兒子的名字,給小兒子取名為裴靖西,這座島四麵都是海,島上遍地都是蛇,島有多大,二十多年了,她也沒弄明白過,他們生活在島下麵的城堡裏麵。
不說吃穿不愁吧,最起碼比那些到來這島上就蛇吞入腹中的遊人們要強很多,每每聽到有人聲的尖叫,她都會滿懷希望,可是沒有,到現在為止,二十多年了,她沒能走出這座無名小島,也沒有人走進來過。
裴靜默默地走到兒子身邊問:“阿西,你給媽媽說,在這裏不好嗎?真的想出去嗎?”
對於這個小兒子,裴靜心裏是有愧疚的,當初就在自己來到這座島上的時候,肚子裏就有了孩子,她以為那些人不會讓她生下孩子,可是沒想到,他們沒阻止自己生下這個孩子。
生下孩子後,她也曾想過,找個機會把孩子送出去,可是那個機會根本就沒有。
還好,這裏雖然蛇多點,但也不是沒有吃點喝的。
裴靖西抬頭看著母親,認真的說:“嗯,我想去看看外麵,我也想去看看哥哥們,媽媽也想的不是嗎?”
裴靜點頭,她離開的時候,兩個孩子才七歲大,算下來現在都三十五六了,不知道他們過的好不好?裴紅軍不喜歡她,可是總會對兩個孩子好吧,可是她要懷疑孩子不是他的話,就不會對孩子們好了。
想到此,裴靜的心裏就一陣陣地怨恨。
那年,妹妹裴雅大著肚子住進自己的家裏,她悉心照顧,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好妹妹會和丈夫滾在了一起,還是大著肚子的時候。
她氣壞了,妹妹更加可氣的告訴她,孩子和她的兩個兒子是同父異母的。
後來妹妹生了孩子,精神就不正常了,她把妹妹送到來國外,把孩子留在了身邊,還告訴自己的兩個兒子,這個就是弟弟,親弟弟。
那個時候她早就提出了離婚,但是裴紅軍不同意。
一直到她被分居的丈夫婚內強暴第二次懷孕,害了喜,還沒有正式檢查沒有告訴丈夫時,花心的丈夫跟自願到家裏當保姆的賀子蘭勾搭在了一起。
一直到那一天,她親眼看到丈夫和賀子蘭睡在他們曾經睡過的床上。
她徹底的絕望了,後來就不省人事,等再醒過來時,已經不是在家裏了,而且還聽說自己已經死了好幾個月了,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也是個命大的,居然就那樣的情況下,還保住了。
“媽,你是不是想哥哥們了,媽,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把你帶出去,我們一定一定能回到家的。”裴靖西看著出神的母親保證著。
裴靜忽然笑了,眼底紅紅的笑了,對於外麵的人來說,她已經是個死了多年的人來,而她的這個小兒子啊,更是沒有人知道的。
這麼多年在這兒,她雖然把自己所學的統統都交給了兒子,可是她還是隱隱的有點擔心兒子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會習慣外麵的生活。
有時候她就在想,要是一直一直的生活在這裏該有多好,可是她又怕,自己已經不年輕了,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的兒子怎麼辦?
“嗯,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日複一日,月複一月。
裴靖西做了n個竹筏了,可是這樣的竹筏根本就不能和洶湧的海浪抗衡的。
裴靖西都要絕望了,他覺得他這輩子都別想走出去了,可是還是賣力的在竹林裏砍著竹子。
媽媽說,不放棄就還有希望,放棄了就徹底的完蛋了。
“唔……”一個不該出現在島上的聲音響起時,裴靖西眼前一亮,是不是有人走進來了,如果有人能進來,他和媽媽也就有機會出去了。
可是當看到來人身上的傷時,裴靖西失望了,這個人估計是死了,沒一點呼吸了。
可好歹是個人啊,裴靖西把傷者背了回去。
“媽,媽,我帶來個人回來。”
裴靜聽到兒子說的話,心裏咯噔一下,帶來個人回來,怎麼會有人?
急忙奔出來,看到兒子背對那個人時,訝然道的喊道:“郝正國?”
“什麼?”裴靖西問。
裴靜說沒事,上前去看郝正國,發現腿上胳膊上都是被撕裂的那種傷口。
郝正國醒來的時候,看到眼前的裴靜,還以為自己是死了呢,苦笑下說:“我還以為你活著呢,沒想到。”
裴靜是當年影子裏的牧羊人,郝正國說她的搭檔,兩個人也是發現了很多的秘辛,可惜了兩個人這麼多年也沒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三個月後,郝正國的傷終於好了一些。
裴靖西別提有多黏著郝正國了,天天的聽郝正國講外麵的事兒。
“好了,阿西,趕緊的讓你郝叔吃飯吧。”
不是一家人的三口子就這樣在島上生活了不知道有多久,裴靜從郝正國這裏得知兩個兒子的事情,還知道自己當奶奶了,別提有多高興了,以前是裴靖西盼著出去,現在裴靜比裴靖西還期盼著能出去。
可惜,郝正國進來時就是九死一生,跟別說這麼三個人想出去了。
本來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走出去的三個人從來都沒有想到還能有出去的一天。
那是郝正國都到這兒三年之後的一天,裴靖西照舊在竹林裏砍竹子的時候,聽到了群蛇出動的聲響,就連他的小金蛇也在口袋裏呆不下去了,噌的一下就出去了。
裴靖南的記憶還是沒有恢複,去看過醫生,醫生說,可能就這樣了,所以據說這是他第二次來蛇島,同行的還有郝貝和莫揚鳳陽。
為的還是他體內的蠱毒,在法國那一年,鳳陽也是盡力了,本來以為已經清楚了的蠱毒在半年前又死灰複燃了。
鳳陽沒辦法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金蛇蠱的種源小金蛇,所以在郝貝的堅持之下,他們來到了這座小島上。
如果不是提前就知道這裏是蛇島的話,看到這麼多的蛇,郝貝肯定會嚇暈過去的現在就是沒嚇暈過去,也差不多了。
“你們確定金蛇在這裏?”鳳陽問郝貝。
郝貝點點頭,這個是真的,不過莫揚沒見過,可以說很靈的金蛇也就郝貝見過罷了。
“嗯,就在這顆樹上。”郝貝指著頭頂那顆不知道名為什麼的參天高樹。
正說著那,就見一道金光咻的一聲就躥上了樹頂。
“啊?”郝貝眼底滿滿的都說驚訝。
“我去,這就是你說的很大很大的金蛇啊?”鳳陽笑。
“不是,真的很大的。”郝貝認真的解釋著。
“沒事沒事,不管大小,功效都是一樣的。”鳳陽說著,和莫揚一起尋找怎麼抓住那條小金蛇。
可是沒等他們想出辦法的時候,群蛇就如雨點一般密密麻麻的豎著腦袋,看著這些外來的入侵者。
裴靖西第一次覺得這條路走的這麼暢快,要知道他雖然生長在這座島上,卻從沒走到過島的外圍的。
“我來。”裴靖南拔出槍來,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開槍射擊小金蛇,可是就在他要開槍時,卻聽到有人說話了。
“不許你打我都小金!”
“有人?”裴靖南等人一陣緘默,心裏也是一喜。
當他們看到站在他們身前的裴靖西時都驚呆了。
這,這是野人嗎?頭發那麼長,胡子也那麼長,可是眼睛很好看,墨黑色的眼珠猶如寶石般炯亮。
隻見裴靖西吹了個口哨,小金刺溜一聲,就飛一般大盤在了裴靖西的肩頭,抬著小腦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你是這裏的人?”裴靖南問,眼底有些濕濕的,不知是這裏的氣候,還是怎麼的,心有點不太舒服,仆仆的跳動的有點快。
“當然,我叫裴靖西,你們是外麵的人吧,你們還會回去嗎?能不能把我和我媽媽還有叔叔也帶出去啊。”裴靖西一臉期待的神色問著。
所有人都是一愣,齊刷刷的看像裴靖南。
裴靖南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不過還是很快的就問道:“哦,你叫裴靖西,是不是東南西北的西?”
裴靖西高興的回答:“是啊,我有兩個哥哥,我們的名字就是東南西北大前三個字。”
裴靖南的身子已僵硬,不知該如何反應,緊緊地握住身邊的妻子的手。
還是郝貝問了後麵的話,問到後來,郝貝都止不住喜悅的哭了起來。
“快,帶我們去見你得媽媽和叔叔,他是你的哥哥裴靖南。”郝貝推著裴靖南往前站了一步。
裴靖西仔細的看了看裴靖南問:“你真的是我哥哥?不是騙我的?”
裴靖南看著眼前突然就多出來的弟弟,喜極而泣,“是,我就是裴靖南,裴靜是我的媽媽,她離開的時候我和哥哥才七歲。”
當裴靖西帶著裴靖南和郝貝行人回到家裏的時候,裴靜看著眼前那個和小兒子那樣想象的裴靖南時,低低的喊了聲:“是,阿南嗎?”
……
與親人相認該是什麼樣的心情,裴靖南隻體會了一點點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他,這是怎麼了?”裴靜突見二三十年未見得兒子,還沒來得及歡喜呢,兒子就暈倒了,這一驚一喜的,幸虧有郝正國扶著她,不然非得也跟著暈了不可。
還是鳳陽出麵說明了情況。
裴靜聽罷心如刀絞,她的兒子到底受了多少的罪啊!
裴靖西聽說要小金的命,暗暗地把口袋捂得死死定,小金是他的夥伴,島上那麼多的蛇,對他並不友善,唯有小金聽他說話,陪他玩的……他不要小金死。
默默地走出去的裴靖西把小金拿出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喃喃著:“小金,你走吧,不要再回來找我了。”
一麵是哥哥,一麵是夥伴,裴靖西不想背叛小金,也不想讓哥哥出事兒,他隻能放小金走。
小金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裴靖西的話,刺溜刺溜的吐著信子,尾巴卷著裴靖西的腳趾,往前拖著……
裴靖西愣了愣,把小金拖在手裏問:“你讓我跟你走?”
小金刺溜刺溜的又吐起了紅色的信子。
“不,不,我不能跟你走的,我還有媽媽,還有哥哥,還有小侄子,我還得娶老婆呢……”
可是小金就是拖著他往前走到樣子,裴靖西走了兩步,小金就下來了,刺溜一聲又爬到前麵的一顆高樹上去了。
沒一會兒後,裴靖西抱著一個大大地椰果殼子,滿頭大汗的回去了,伸手抓著椰殼裏明晃晃的蛇膽問:“你們是不是找這個呢?這是大金的,小金的媽媽的。”
眾人一陣欣喜,需要的就是這個,別說這麼大的蛇膽了,就是小金那樣一點點的舊能做了藥引子,解了裴靖南身上的蠱毒。
一個月後,裴靖南身上的蠱毒徹底清除,眾人乘坐裴靖南等人來時的船隻回去。
這個號稱死亡之海的地方不知多少人喪命於此,可是之於他們這一行人來說,卻是有驚無險,終於到來平靜的海麵上,回頭再看,哪裏有什麼旋風,又哪裏有什麼死亡之海。
所謂的險惡,不過是人的內心給自己的畏懼罷了。
郝正國和裴靜的歸來,引起來影子內部的高度反響,不少高層都是裴靜當年的戰友,紛紛表示要裴靜回歸隊伍。
然而裴靜在孤島上過來二三十年,最盼望的不是事業工作和奉獻,而是和兒子相聚的時光。
回來一個多月了,該見到人都見到差不多了,裴靜和兩個兒子商量後決定回到老家江州去生活。
裴靖南這邊完全就沒問題,裴家老宅的生意因為裴林的關係,早被裴黎曦整的七零八落的,裴靖南更是做主把其他裴家資產,包括老宅在內的全部繳給國家,算是為裴林犯下的種種罪行的一種補償。
裴靜東那邊呢,回歸後的他在軍部和影子裏都任蕾高職,大有三十幾歲就接人秦立國班的節奏。
不過離開京都前,裴靜還是秘密的去了一個地方。
那裏是重型犯的收監地,她的丈夫,眾人以為死去了的裴紅軍就在這裏麵,終身監禁,如果不是裴靜身份特殊,是不可能見到裴紅軍的。
裴靜見到裴紅軍送上的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裴紅軍不解,看著妻子,懺悔不已。
裴靜淡笑不語,對於過去,她不想去說誰對誰錯,隻是自己錯付了真心罷了。
今天可能就是裴靜遇上故人的時候,剛從那裏出來,就看到等著她的江穆。
“阿靜……”江穆顫聲呼喊著這個二十多年之敢在心裏喊著的名字,這才是他對初戀的稱呼,那些年他不想叫裴雅的名字,因為在他心裏,那不是裴雅,是他的裴靜,所以他隻叫裴裴,當作是對阿靜的新的稱呼。
直到今天再叫出這個名字時,已然物是人非了。
“你好啊江穆。”裴靜淡淡笑著問好。
另一邊郝正國下車走到裴靜的身邊提醒她要回家了。
“裴靜,我們該回去了。”
裴靜點點頭衝江穆告辭,攙扶著郝正國往車邊走,邊走邊說:“你腿還沒好利索,怎麼不拄著拐杖呢?”
郝正國信步往前走,沒搭話,心裏卻在說,在情敵跟前他得要點麵子的。
“阿靜,你愛過我嗎?”江穆不甘心的在後麵如實的說著。
裴靜回頭,看著江穆,腦海裏浮現青春年少時男孩清俊的臉龐,開口道:“江穆,對於我來說,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愛過你,二十歲之前的裴靜愛過你,僅此而已。”
江穆不死心,“阿靜,我一直愛你。”
裴靜嗬的一聲笑著問:“愛我就和我的親妹妹生來孩子,愛我就想讓我的親妹妹死去?”
江穆啞然無聲,裴靜輕道一聲再見,攜郝正國離去。
這一日,似乎總遇到這樣那樣的故人,剛到家門口,遇上過來的呼弘濟夫婦。
方薔薇看著裴靜問:“可以讓我單獨和他談談嗎?”
裴靜點頭,要離開時卻被郝正國拉住了手說:“沒事,我們之間沒什麼不可以當著阿靜的麵談的。”
方薔薇深吸口氣,開口問:“你能告訴我我們的女兒呢?”
“白菱,阮白菱就是我們的女兒。”郝正國說出實情。
當年他是早就發現自己和丁柔可能是兄妹的事實,和丁柔之間也不是方薔薇以為打奸情,所以當年帶著洪水中帶著兩個孩子的他,在不得不放棄一個孩子時,放棄了自己的孩子,帶走了郝貝。
後來的事情就是那樣了,找來很多年,才知道白菱就是他的女兒,可那個時候,白菱已經死了。
說到此,郝正國停了下來,看著方薔薇身邊胖胖的兒子,無聲的笑了笑,算了,那件事而就不要告訴她愣,她已經有自己的兒子了……
方薔薇走了,裴靜皺著眉頭問:“你怎麼不告訴她一寧是白菱的女兒呢?”
這個事兒,知道的人不多,沈碧城當初做到時候,就告訴過郝正國,所以郝正國是一早就知道的。
郝正國笑了笑說:“我知道就可以了。”
裴靜和郝正國大婚前,郝貝被準婆婆加準舅媽叫到房裏去談話。
“貝貝啊,我看你最近似乎有話要跟我說的樣子啊?”裴靜問。
郝貝搖頭,開玩笑,她就是自己好奇,當然這話肯定不能問的。
但是她不問,裴靜還是知道她在想什麼,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來。
“我知道你好奇我為什麼這個年紀了還要嫁給你舅舅。”裴靜說,笑了笑繼續說:“我這一生愛過三個男人,第一個是江穆,我的初戀,我把我所有的最初全都給了他,之後嫁給裴紅軍,那個時候沒有多愛,隻是父親過世,我孤單,想有個家,他追我,我就嫁了,後來有了阿南他們哥倆,我也有了家,可是結果很遺憾……這些都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用別人的錯去懲罰我自己,我和你舅舅從前是同事,我已婚,他也有女朋友,我們之間幹幹淨淨,如果不是在蛇島那三年,我想我不會嫁給他,你,明白嗎?”
郝貝恩恩的點頭,她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裴靜笑著道:“好,你明白了,那阿南他們也該明白理解了。”
郝貝愣神看著她準婆婆,心裏汗噠噠的,感情自己就是個傳話筒啊。
好吧,其實來和裴靜談話之前,裴靖南就曾給她說過,讓她給婆婆說,安心的結婚吧,兒子們沒意見,孫子們更是沒意見。
一年後,郝貝從廁所裏出來,垂頭喪氣的。
“怎麼了?小臉都白成這樣了……”裴靖南抱著妻子問。
郝貝撇嘴差點沒哭出來,道出實情來。
“我來月經了,又沒懷上!”
原來自搬回江州後,郝貝就和裴靖南商量著再生個女兒的,你看她都有四個兒子了,一寧雖然說是她的掛名女兒,可是一寧居然跟著莫揚和卡米爾去意大利了,一年也不回來一次的,每次打個電話,小女兒家軟綿綿嬌滴滴法聲音,可是饞死個人的了。
“好了,沒懷上就沒懷上吧,不是還有鬱冪的嗎?我們把小鬱冪當女兒也行啊。”
郝貝想到蘇莫曉那個可愛的小女兒,馬上就不鬱悶了,蘇莫曉嫁給了鬱凱,可惜鬱凱比較悲催,一次任務中犧牲了……
蘇莫曉這些年就帶著女兒一起生活。
你問展翼呢?
哦,蘇莫曉現在有一個牛皮糖追求者就是展翼……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老天爺給蘇莫曉關上門後開到一扇窗,他們的命運如何隻能交給歲月去見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