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上午,蘇念暖的手一直在抖,她撿起小刀扔進垃圾桶,然後靜默在沙發上等顧念瑾的消息。晨故坐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什麼也不幹,就把蘇念暖看著,那是顧念瑾出門前唯一囑咐的。
悄無聲息流逝的時間滑過蘇念暖的眼,留下了淚痕。窗簾被拉上了,透不進光,電話鈴響起來不知是幾時,蘇念暖看著電話,猶豫了片刻。
若是電話接通,傳來的是噩耗,她真的無法接受,還在發抖的指沒經大腦指揮便按下了接通鍵,傳來了顧念瑾語速極快的一句話:“小妹,媽媽已經醒了,你要不來看她?”
簡單地消化一下他的話,媽媽她醒了,是嗎?蘇念暖仍是呆呆的,還是晨故接過聽筒,回了顧念瑾:“我們馬上過來。”才掛了電話。
“哥哥說,媽媽醒了?”蘇念暖向他求證。
“嗯。”
“那我們快去看她啊!”蘇念暖的感官神經和大腦終於對接上線,匆匆收拾了房間就和晨故去了醫院。
一室潔白的病房裏充滿著消毒水的味道,顧念瑾對這種氣味沒有一麵好的回憶,他曾眼睜睜看見自己的親人蒙上了白布,那種無力麵對生死的感覺,讓人厭惡。
他聽見段宸叫他,然後顧念瑾替她倒了水,坐在病床邊。那個驕傲的女子神色疲憊地靠直身子,盯著他出神。隻有段宸自己知道她目光交集的地方是顧念瑾耳旁的那一顆紅痣。
她記得,自己當初最愛吻那人那人耳邊的紅痣,一邊撩撥一邊低語,不管最初在幹什麼,最後總是會滾在一起,互相觸碰,點火,那段無望的愛情燃盡了她的青春,也燃燒了那人的生命。
她勾唇一笑,便黯然了周圍事物,就像上了虛化的濾鏡,讓人眼睛隻容得下她一人,眉眼明明與段蘭有三分相似,但笑起來便是兩個極端。
一個清雅大方,頗具親和,另一個媚極妖極,風流酥骨。
她輕聲說的話差點把顧念瑾嚇走,語氣無助彷徨:“小瑾,我能親一下你的耳朵嗎?”
顧念瑾極度震驚地坐遠段宸,不知所措,這句話有歧義吧?什麼叫親一下,親耳朵很隨便嗎?
段宸隻覺得他這樣的動作十分可愛,輕笑出聲,又道:“別害怕,我隻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他的耳邊也有這樣一顆痣。”
這樣的人,顧念瑾就認識一位,他的紅痣就遺傳自他父親顧寒。即使又猜測,他也並不胡亂說出來,隻是不太明顯地靠近了段宸一點。
段宸如願吻上他的耳垂,皮膚相接的那一刻,身旁的人明顯僵硬了瞬間,就連反應都與記憶中那人一模一樣。她又渴望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不知足地在痣旁繞了一圈,才停下。
“好了。”段宸鬆開手,又躺回了病床,隻是如此,便足夠她憶起那段甜蜜又溫馨的時光,那些潮濕的過去隱藏在時間裏,她從未刻意忘卻,也未時時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