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委曲求全(1 / 2)

他薄唇含住碗口,喝了一少半,一臉忍耐將碗放在茶幾上,我趕緊俯身給他斟茶漱口,他不知餘光察覺到了什麼,忽然從文件裏抬頭看向我,他目光在我脖子和鎖骨位置頓住,我反應過來想拉好衣服起身避開,他讓我別動,隨即伸出一根手指壓在衣領上,向下探了探,當看到皮膚上麵的紅痕後,他蹙眉仔細辨認,排除是親密的痕跡,他便知道我是挨打了。

“你惹了誰。”

他很了解我的處境,我不想丟掉飯碗,畢竟我不火,即便江北出去的,風塵圈裏一點知名度都沒有別的場所也不會願意收納我,何況他們還擔心我是不是得罪了江北裏的人,為了避免惹禍上身對我避之不及,除非我去美人苑,美人苑背後的老板在濱城有地位,並不畏懼周逸辭,但那場所太亂,陪侍每天都有出事的,不是人流死了就是被虐得麵目全非,場所裏的人還眼巴巴想往外跑,我才不會去送死。

另一麵我又不願背叛他髒了自己身體,他現在還願意要我,我不想作到他不要我,所以我在江北過得異常艱難,三天兩頭因為不識趣不懂事挨打挨罵,如家常便飯一般普通。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他不打個招呼讓我好過點,他可以私下裏支會經理一聲,她也不敢傳出去,但他連這個都沒做,就好像真跟傅驚晟說的那樣,他心裏眼睛裏壓根兒沒放過我位置,養一隻鳥兒出門在外還惦記著,我倒不如一隻鳥兒。

我搖頭說沒惹誰,自己不會看眼色。

我說完轉身要走,當時已經委屈得眼淚在眶裏打轉,周逸辭討厭女人哭和矯情,我之前忍不住一回,再也不敢在他麵前落淚,什麼事都要有個度。

可我轉身還沒走兩步,他手忽然越過茶幾抓住了我,他扯著我衣服將我拉到他懷裏抱住,我低垂著頭,他命令我抬頭。

我揚起麵龐時,眼淚已經忍了回去,隻剩下一點潮紅,他盯著我看了半響,“怎麼回事。”

我搖頭說沒有,他又要張口追問,我兩根手指壓在他唇上,可憐兮兮央求,“我知道在周先生心裏我並不值錢,所以我拚命在尋找價值,可以讓您不舍,在您身邊留得長久一點,我希望周先生看到我隻想起快樂,而不是那些頭疼的瑣事。”

他聽我這樣坦白有些怔住,並沒想到我這麼肯委曲求全,在他心裏我有點小聰明,很會演戲裝可憐,他一直認為我的隱忍和順從都是為了更大的圖謀而假裝,所以我稍微說錯話,他都會敏感懷疑我的目的,明顯這樣大度溫柔的我讓他很驚愕。

越是城府深心計重的人,和他玩兒表麵的東西反而有效果,因為無論如何深入也深不過他,還不如別露怯。

周逸辭活得非常辛苦,他為了控製一切貪占權勢,和所有人都在玩兒心眼,而這套宅子是唯一淨土,他會卸掉許多防備,我隻要將賢淑懂事的樣子演得足夠到位,不露出過分貪婪的嘴臉,他都會相信我。

擊垮一個男人殘忍原則的最大武器,不是眼淚,也不是溫柔,而是聰明。在他有打算之前,比他更先有,懂得先發製人,會變黑為白。周逸辭拋棄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厭惡,我越是把自己與世無爭渺小化,他越會對我包容。

在周逸辭抱著我不知說什麼時,他助理從庭院外進來,助理看到這樣一幕習以為常,他目不斜視把東西放到茶幾上,垂著頭要離開,周逸辭忽然叫住他,“江北今天發生了什麼,鬼仇告訴你了嗎。”

助理立刻站住,“說了,場所今晚派對,包房員工湊不上數,萬芳找陳紅要個小姐到三層救場,要求漂亮不紅,那自然就是程小姐了,於是陳紅遞了過去。程小姐在包房受了委屈,被一個丈夫出軌不忠受刺激的太太打罵了一通,後來被萬芳和傅總一起救下。”

我聽到助理最後提及傅總,嚇得險些窒息,我沒打算把傅驚晟對我拋出橄欖枝的事對周逸辭坦白,這對我而言不是一件有利的事嗎,我為什麼要堵死也許他日會成為我後路的出口,而所幸周逸辭也沒關注這些,他所有關注點都在我被打罵了一通上。

他讓我坐在他腿間,背對助理的方向,扒開我胸前衣服,看到那些遍布每一寸肌膚的紅痕,尤其是兩個胸上,他有些發怒,對經理把我交出去很不滿,“告訴陳紅明天晚上到我辦公室,是自己動手還是我找人動手,讓她選。”

助理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周逸辭惱了,立刻點頭說是。他不打招呼不代表他對我的一切不聞不問,陳紅不識趣就是她愚蠢了,愚蠢的女人留不留也沒什麼價值。

我被那富婆劈了一頓,算是因禍得福,周逸辭意識到對我放任不理我會受到很大傷害與不公,他對接替陳紅的新經理叮囑要關照我,那經理很機靈,雖然周逸辭把我們關係闡述得很隱晦,她仍舊一點即懂,每天按時在簽到簿上給我掛牌,但不怎麼對客人推薦我,我本人到不到場所她也不理會,該結算的錢卻一分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