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辭非常紳士接過來看了一眼,他說了句再議,輕輕繞過她們走向電梯,吳助理邀請她們到休息區落座洽談,我跟著周逸辭等電梯時,聽到前廳有人竊竊私語,但她們都十分機警背對這邊,並不能確定就在談論我。
電梯門打開,裏麵走出許多職員,她們在和周逸辭鞠躬打過招呼後,目光都落在陌生的我臉上,每個人眼中帶著一抹探究和驚訝,這樣的關注讓我有點不適應,也有些局促,不過很快門再度合上,隔絕了那些打量的目光。
周逸辭雙手插兜,笑著問我害怕嗎,我說周先生都不怕我曝光,我何必杞人憂天。
他嗯了聲,注視著麵前鐵壁倒映出的我和他的身影,“其實我們很般配。”
我也順著他視線看過去,他唇角噙笑,正透過壁麵和我四目相視,我說的確很般配。
他問我哪裏。
我指著模糊不清的輪廓說,“周先生高大英武,才能卓絕,我嬌小玲瓏,年輕懂事,這不就是最般配的地方嗎。”
他笑而不語,我看他笑容不對勁,“難道不是?”
他說當然不是,我問那是什麼。
他指了指太陽穴,“腦子,我們互補,我精明睿智。”
他後半句忽然不說了,爆發出一陣笑聲,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惱羞成怒拉住他袖綰,他大笑著想避開,可空間太狹小,他隻能反手將我抱住,垂眸看著我張牙舞爪的臉,正在這時電梯門叮一聲朝兩側拉開,門外站著的下屬都看到了眼前言笑晏晏的美好一幕,他們愣怔一秒,有些難以置信這男人竟是周逸辭。
我意識到不妙迅速推開他,周逸辭率先一步走出去,那些人垂著頭,在他背影遠去後,才抬起臉來看我。
我對所有人微笑,他們也朝我頷首,我快步走出電梯,追上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周逸辭。
他拿出鑰匙發現門沒鎖,直接推門進去,我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名有些上年紀的老者,我一眼認出了那個男人。
他曾到美人苑玩兒過,當時排場特大,帶著七八名保鏢,美人苑那邊的紅牌隻有六個,他點名就要十二個,為了圖吉利,聽說很迷信。
美人苑一撥又一撥的小姐進去哪個他也沒看上,後來那邊怕得罪大客戶,隻好放低姿態來求江北,除了江北整個濱城估計也挑不出能入他眼的紅牌,口味太刁鑽。
這事兒通稟到傅驚晟那裏,他做主渡過去了六個,其中就有何曼和宋清。
何曼後來說這老頭兒特擺譜,都喊他二爺,也不知道怎麼論的,別看上了年紀,人老心不老,動作挺狠的。
何曼也是膽子大,知道回來江北的姐妹兒肯定打聽,偷摸拍了照片,光束昏暗,但我記得清楚,就是這個男人。
我沒想到他竟然在周逸辭辦公室,一副輕鬆閑適的模樣,像是老熟人。周逸辭看到他明顯一怔,他腳下滯了滯,“您怎麼來了。”
他說完走進去,將西裝脫掉掛在衣架上,隨口說,“提前說一聲,我安排車去接。”
老頭兒叼著煙袋,語氣非常和藹,“知道你忙,吃頓飯的時間都擠不出,我如果告訴你,以你的心思,我今天恐怕就見不到你。”
周逸辭在沙發上坐下,他和這老頭兒之間的氣氛很特殊,說不上尷尬,但又不是那麼自然,他偏頭看了我一眼,“你去倒杯茶來。”
我點頭說是,明白周逸辭想支開我,我走出辦公室通知一名職員倒茶,她倒來之後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這才返回去,我剛推門進入,就聽見周逸辭那一聲父親話音才落,這個稱呼讓我手上不穩差點摔了茶盞。
我無比驚愕抬起頭,周逸辭竟然還有父親,他從沒提到過,連宅子裏保姆都沒對我講,我一直以為他和我一樣沒爸沒媽,流浪到濱城誤打誤撞闖出了一片天,看他父親的穿著以及氣場,絕對是有身份的人,周逸辭有這麼好的家世,還往死了玩兒命幹什麼。
我愕然片刻回過神來,有條不紊朝裏頭走,將茶盞遞到周父手上,“周老爺,您用茶。”
他一隻手接過茶杯,眼睛在我臉上打量,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他笑了聲說,“你很驚訝。”
我搖頭,他臉色變了變,似乎對我的不誠實趕到厭惡,我又改口說,“沒想到周先生的父親這樣年輕,我還以為是兄長。”
他聽我這樣解釋,臉色緩和了許多,他越過我頭頂看向周逸辭,“你身邊人很機靈。”
周逸辭嗯了聲,“總歸不傻。”
我正要轉身離開,他忽然叫住我,“另外我不姓周,我姓穆。”
我一愣,這次是徹徹底底愣了。
不隻因為周逸辭和他父親不一個姓,更因為他姓穆,我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到了穆津霖,那晚穆津霖和周逸辭的針鋒相對,似乎結下的宿怨很深,如此大膽猜測有可能還是同枝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