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現得與世無爭安靜順從,這讓穆錫海更加滿意,對周逸辭稱讚我很懂事,沒有這個年紀的任性與貪婪。
我隻是非常清楚男人的規則和尺度而已,他想要給的東西不用催促也會捧來討好歡心,他不打算給女人就算爭得麵紅耳赤,也隻能讓彼此之間豎起一道隔閡,招來男人厭惡,沒有半點用處。
深諳男女相處之道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午後濱城下了一場小雪,下得越來越大,很快地皮便被覆蓋了一層淺淺的白霜,幾乎看不到原有的顏色,周逸辭接到公關部電話,公司有些緊急事務需要他趕去處理,穆錫海詢問他是否嚴重,他隻嗯了一個字,表情看上去十分嚴肅。
他來不及多說什麼,匆忙冒雪離開了莊園。我站在門口凝望他撐傘遠去的身影,他腳下走得飛快,高大身體融於天地間蒼茫的陰影裏,斑駁起伏的山林吞沒了他的偉岸,就像一粒窄窄的紅點。
我很想衝出去跟他一起離開,不管去什麼地方,能跟在他身邊就好。這陌生的宅子,陌生的麵孔,讓我慌張無措。我從沒這麼畏懼過,我驚訝發現離開了周逸辭的程歡,仿佛成為了一具沒有腿的人彘,隻殘存一口氣息,失去了所有悲歡。
呼嘯的寒風從門外灌入進來,風雪淒厲間,我眼前一片模糊。簌簌飄落的白色雪花滾在周逸辭肩頭,迅速湮沒進西裝的每個角落,吳助理躬身為他拉開車門,他本想坐進去,卻忽然收住一切動作,黑傘從他掌心內脫落,重重摔在地上。
他精準無誤的轉身和我視線交彙,料峭的北風刮得越來越猛烈,將枝椏和地麵上的積雪都揚起來,散落在空中,不斷的翻滾著,我們都看不清彼此麵容,卻也固執不曾移開目光,直到穆錫海忽然在我身邊喊我,我才回過神來收回了視線。
他關上陽台窗子,問我看什麼,我指了指門口,那輛車在這時拂塵而去,像卷起一陣嗜血的颶風。
我手停頓在半空,那顆心沉了沉,沉到不能再沉的深海,我僵硬著一張臉,艱難扯了扯唇角,有些惆悵說,“再有半個月就立春了,怎麼雪還這麼大。”
穆錫海從陽台走下來,他到我麵前握住我手,放在他掌心裏搓了搓,還覺得冰涼,他又貼到唇邊嗬了幾口熱氣,“我在你房間裏放了地龍,剩下這幾天不管怎麼寒冷,都會很溫暖。”
我笑著說好,他正打算陪我上樓觀賞房間,一名剛才沒露過麵兒的小傭人站在二樓忽然探身朝穆錫海大喊,“老爺,二太太胃口不舒服,正躺在床上打滾兒,臉都白了,您上來瞧瞧吧!”
穆錫海鬆開我的手,他仰麵看著那名傭人問,“她不是沒吃什麼食物嗎。”
傭人說不知道,疼得渾身是汗。
穆錫海問有沒有請醫生,傭人說二太太怕,不肯請。
他臉色變得很凝重,“這有什麼好怕,我去看看。”
穆錫海說完這句話後,才猛然意識到我還在旁邊,他看了看我,覺得左右為難,既不舍得不陪我,又放心不下二太太,我主動催促他上樓,“別耽誤了二太太身子骨,為我添一份罪過。我怕她不喜歡我,等以後熟了我再和她接觸,就不陪您上去看了。”
穆錫海腳下挪了兩步,又覺得不妥,硬生生止住,“可你剛來,於情於理我不能冷落你。”
我哎喲了一聲,挽住他手臂朝樓梯口走,笑著將他往樓上推,“您心裏裝著我就行,我怎麼會和二太太爭奪一朝一夕,我還沒有這麼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