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裏除了曹媽都不把我放在眼裏,穆錫海還沒對她們介紹我身份,一日不塵埃落定,一日都有可能被剝奪,所以她們當我好欺負,是枚軟柿子,輪番的捏我。
二太太身邊傭人三番兩次從我麵前把穆錫海請走,這我不怪,是二太太授意,可連句軟話都不講,把我形同虛設,如果再節節退讓,我就真成了一個手無實權的傀儡。
“你多大了。”
她說十九,我哦了一聲,“識字嗎。”
她臉色不太好看,大約覺得我問話難聽,她說當然識字,我笑著靠住門框,“狗仗人勢四個字怎麼解釋,也懂嗎?”
她迎上我鄙夷打量的目光,臊得麵紅耳赤,“三太太說誰是狗。”
“說誰誰知道啊。”
我揚起手臂,抖了抖手腕上戴著的銀鏈子,這是穆錫海囑咐人放在我床頭首飾盒裏的珠寶,小傭人眼睛晃了晃,我陰森森說,“二太太有的東西,老爺也給我備了一份,所以你得清楚我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我和二太太平起平坐,你是她的傭人,在我麵前也得學會低眉順眼。”
她不服氣,一言不發將臉兒別開,梗著脖子表情冷冷淡淡,我穩著步子走過去,在距離她還有半米遠時,我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可是脆響,震得我掌心發麻,她被打得搖晃,朝後跌了好幾步,砰一聲撞在牆上,捂著臉不可置信看著我,“大太太都沒打過我,三太太憑什麼?”
我抱著雙臂注視她,看了良久,最後我薄唇內吐出兩個字,“手癢。”
二太太恃寵而驕,在這套一千多平的龐大宅子裏橫行霸道,她身邊的傭人也出來作威作福,不分尊卑。我打了她得罪二太太,可穆錫海這兩天被二太太磨得耐心殆盡,他肯定會向著我,好好整治不良之風,二太太丟了顏麵恨我入骨,勢必使出渾身解數爭搶穆錫海給我難堪,我也可以順勢保全自己。
傭人被我羞辱氣得牙癢癢,又不敢放肆,眼淚吧嗒吧嗒滾落,很快濕了一臉。
我在她壓抑的啼哭聲中傲慢轉身,走回房裏。
我一覺睡到了天蒙蒙亮,淩晨四五點時,迷迷糊糊中被一個電話從夢裏驚醒,我閉著眼伸手摸索到櫃子上拿起手機接通,那邊聲音很清晰,全然沒有睡意。
“旁邊有人嗎。”
我聽到是周逸辭,整個人瞬間清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直勾勾盯著麵前的牆壁,許久沒有反應。他那邊耐心等我回答,也不催促,我嗯了聲,然後隻剩下無話可說的尷尬,與不斷起伏的粗重呼吸。
窗子微微敞開一條縫隙,衝散了屋裏地龍的溫熱,天邊泛起一抹昏暗的魚肚白,映得一室柔和。
我忍不住心裏的悸動,先開口問他,“周先生睡得好嗎。”
他說還可以,又頓了頓,“你不在有些不習慣,驚醒很多次。”
這話像炮彈,將我眼淚狠狠催了出來,眼前迅速湧起一層水霧,我吸了吸鼻子,“昨晚周先生的父親和二太太睡的。”
他說了解。我剛想問他怎麼會知道,他那邊忽然響起吳助理的聲音,周逸辭打斷我要開口的意圖,“好好生活,這兩天我過去。”
在他要掛斷的前一秒我不死心追問他,“周先生還會接我離開嗎?”
電話中嗡嗡擦過一陣風聲,他原本要撂下又重新拾起,我捏緊床單的邊角,“二太太善妒,我故意讓她憎恨排擠我,她會纏著你父親,但我也不知道還能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