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錫海問我是不是姑娘,他應該是有意識的,我不認為我們之間的話題能不著痕跡引到這上麵來。
我不相信二太太那樣奔放嬌媚的女人在他之前會是清清白白,她三十出頭才跟他,又美貌招風,恐怕早是男人堆裏摸爬滾打了個遍,穆錫海願意納自然不在乎這些,可他一定討厭欺騙,這是前三太太留下的陰影,他厭惡女人的謊言與曲意逢迎。他討厭假惺惺嬌滴滴的裝不懂,讓他以為撿了寶,其實是老油條。
我正猶豫著要怎樣想個萬全之策哄騙他,把這危機先對付過去,忽然門外二太太的傭人重重拍了拍門,嚇了我一跳。她喊了聲老爺,穆錫海顯然也一怔,他沒想到都進了我的門,二太太還不消停,非要把人撬走了才罷休,他被打斷後臉色有些難看,“又有什麼事。”
傭人語氣十分焦急,“二太太洗了澡從浴室出來,在門檻兒上滑倒了,膝蓋磕出好大一塊青紫,皮兒都破了。”
穆錫海很厭煩,他捏了捏眉心,“她怎麼總有事,你們都是瞎子嗎,不知道護著點,既然沒用,都別幹了,收拾東西滾!”
傭人嚇得失語,在門外愣了好久沒發出聲音,我偷眼看穆錫海的臉,他不是不擔心,隻是他又割舍不下我,早就算計好的良辰美景,嚼一口鮮肉當然比吃了無數遍的骨頭更讓他饞嘴,我倒是很感激二太太,她如果每晚都折騰點兒事端來把穆錫海纏走,我倒能不費吹灰之力保住自己。
我笑著挽住他手臂,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緩步往門口走,“二太太的下人,都聽二太太的吩咐,老爺和她們撒什麼火呀。”
他聽到我這樣說,手指在我鼻梁上輕輕點了點,“知道瞞不過你,小機靈鬼。”
我握住他手貼在自己滑嫩的臉上,“老爺心疼我,舍不得冷落我自己睡,可我以後還想和二太太和平相處,她性格爭強好勝不代表就不好接觸,興許時間久了她也能像老爺這樣喜歡我,把我當親妹妹,那我在穆宅才有好日過。”
穆錫海佯裝生氣問我,“怎麼,我庇護著你,都過不了好日子嗎。”
我抱住他在下巴上輕啄了一口,“老爺不忙應酬啊,老爺不顧著將來抱孫子啊,家裏女人之間的關係,還得靠我自己的聰明才智來維係。”
我主動吻他那一下把他逗得十分高興,他仰麵哈哈大笑,“孫子哪輩子抱得上,兩個兒子沒一個省心。不過良莠雖然愛吃醋,但她心眼兒不壞,也不是什麼都爭搶,就是想給你個下馬威,讓你知道長幼,省得以後恃寵而驕,淩駕在她上麵。”
我敷衍著他說我都知道,我把穆錫海推出房門,他踉蹌不穩站在外麵,回頭看著我感慨說,“也就隻有你會把我往外趕。”
二太太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她看見穆錫海那一刻,眼淚汪汪的喊老爺,她光裸著雙腿,雪白的肌膚露出一大片,隻圍了一條很窄的浴巾,遮蓋住了最隱秘的部位,在朦朧的橘色燈光下看著非常嫵媚誘人。
穆錫海見她這樣楚楚可憐,也不忍心再責怪什麼,即便知道她爭風吃醋過分霸道,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他叮囑我早睡,走過去摟住二太太,她指給他看自己膝蓋上的傷口,雪白肌膚一點瑕疵顯得尤為醒目,穆錫海彎腰摸了摸,她便低低叫疼,脆弱柔軟總是比剛烈堅強更容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穆錫海將她抱在懷裏,責備她怎麼這樣不小心,她窩在他懷裏趁機朝我飛了個眼神,有些挑釁和炫耀的意味,我和她四目相視,大度笑了笑。
他們進入房間不多久,門縫裏滲出的燈光便熄滅了,二太太的小傭人端著兩杯水,放在房門口的矮階上,她對我視若無睹,起身就要走,我喊了聲站住,她不情願停下,背對我磨蹭了幾秒鍾,才緩緩轉過來,她沒有低頭,也沒有鞠躬,就那麼直挺挺站著,“三太太有事吩咐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