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也遞了個眼色,是對著二太太的,我猛然明白過來他是讓我從齊良莠身上下手。
我將手從穆錫海掌心內抽出,和他撒嬌說,“那我也不能天天在家裏躲著,總要有個三太太的樣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了解還以為老爺娶了個見不得人的醜八怪回來。”
我說著話走到齊良莠麵前,背對穆錫海彎腰從傭人手上把禮袋接過來,用隻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極小聲音對齊良莠說,“二太太晚回來,老爺可要到我房裏去了。”
她微微皺了皺眉,我趁熱打鐵說,“二太太聽過西洋媚術嗎?”
她臉色一變,盯著我眼睛,“你會?”
我笑而不語,“會不會不重要,我年輕貌美,老爺沒嚐還能忍著,可一旦嚐了,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放不下,二太太不怕失寵嗎。”
我垂眸看著她身上奢華的皮草,用手指撚著摸了摸,“失寵以後,這些就都再換不成新的了。”
齊良莠一把將我從她麵前推開,她側身坐在穆錫海腿上,摟著他脖子說,“老爺,讓三太太跟我去吧,我自己不懂事,和大太太關係很僵,我不想再和三太太鬧得水火不容,她肯和我一起玩兒,我求之不得,老爺見我們和睦不高興嗎?”
穆錫海生氣冷哼,“你也知道你不懂事,得罪了大太太。妻妾尊卑的道理我教過你,你太恃寵而驕。”
“好啦,我這不是知錯了嗎。”齊良莠捧著穆錫海的臉印下一個紅吻,我和傭人將目光別開,不看這一幕,穆錫海生性風流難過美人關,也沒再糾纏什麼,他同意齊良莠帶我一起,但叮囑她不許灌我喝酒,要盡量早回。
齊良莠唬著臉說他偏心,都不知道叮囑她少喝。
穆錫海哈哈大笑,他在齊良莠臀部重重拍了一下,“爭風吃醋。”
我提著三袋禮品跟隨她走出庭院,傭人遞給我大衣時,我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穆津霖那根煙還差一點吸完,正夾在指尖燃著,他察覺到我注視他的目光抬眸和我對視,我朝他點頭比劃口型說謝謝,他麵無表情又將眼神移開。
我們坐進門口停泊的私車中,司機詢問是否去春風港的俱樂部,齊良莠說是。
車在緩慢行駛中,我透過玻璃看向窗外,靜謐的海藍湖泊在月色下閃爍著銀光,環繞著一棟棟金碧輝煌的莊園,遠處的黛色群山蒙著層積雪未化的白霜,隨著一陣掠過的寒風劇烈搖晃起來,像是要拔地而起。
齊良莠忽然偏頭看過來,玻璃上倒映出她濃妝豔抹的臉孔,我笑著問她怎麼了,她探究的目光在我臉上打量,“這麼好的良機你為什麼不要。”
我知道她問什麼,她不在我可以使盡渾身解數勾引穆錫海取代她成為最得寵的妾室,但我卻甘願放棄,非要跟她一起出來,而我們之間的關係寡淡到幾天都說不上一句話,她覺得很驚奇。
窗外的彩色霓虹從街尾一直串到街頭,我隔著玻璃在那些光暈上輕輕戳點著,“趁人之危贏了有什麼意思,每天麵對你冷嘲熱諷,還不如憑借真本事直接搶過來。”
齊良莠喲喲了兩聲,十分不屑一顧,“你還真自大,可你不見得有那個本事,直接從我手裏生搶。”
她臉上閃過一絲無比傲慢的神色,“和我搶的女人都輸得沒了半條命。”
我眼前浮現沈碧成那張削瘦到隻剩下一張皮的臉,陷入沉默。
車在穿過一條車水馬龍的商業街後停在春風港一家4S店的偏門外,齊良莠沒急著下去,她擦了擦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將那枚原本就碩大的鑽石擦拭得更加閃亮,“西洋媚術是什麼東西。”
西洋媚術是一種女人專攻的心理學,大多是非常美貌的女人,從世界戰爭時期各國女間諜之中開始流傳,會這種媚術的女人依靠出眾的手段和招數把男人騙得渾渾噩噩失魂落魄,就像吃了失心瘋的藥丸,心甘情願把一切她想要的東西捧出來。
在一些著名的娛樂大場所,不少小姐都擅長狐媚,久而久之精煉成了老油條,也就是媚術。江北裏的一組頭牌會點,找她的大多是回頭客,據說真的能讓男人心癢難耐。
我對齊良莠說,“就是一種手段。”
她摸了摸盤在腦後的長發,“我根本不相信。”
我笑著說,“妖魔鬼怪信不信在人心,男人如果喜歡,就算是個傻子他也像著了魔,男人如果不喜歡,是狐狸精轉世也沒用。”
她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穆津霖對你很特殊。”
我一怔,她伸手在我胸口戳了戳,“小心點,可別有把柄落在我手裏,不然你們兩個都得完。”
她說完拿起放在我旁邊的禮袋,轉身推門下去,我注視她妖嬈扭擺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冷。
司機詢問我是否跟上,我將一隻手遞給他,他攙扶我走下車,齊良莠滿臉不耐煩站在俱樂部門口朝我招手,嘴巴裏不知道在罵我什麼,我盯著那扇流光溢彩的金門注視了片刻,在她不斷的催促聲中慢條斯理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