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糾纏(1 / 2)

我們回到莊園推門進臥房時,撲麵而來一股濃烈的酒味,夾雜著絲絲惡臭,地上攤了好大一片嘔吐物,傭人正忙碌打掃。

穆錫海昏昏沉沉躺在床上,齊良莠見我進來朝我招手,“你傻愣著幹什麼呀,快點幫我啊,給老爺脫褲子。”

我趕緊走過去幫她,但我沒做過這些事,所以很笨拙,在她身後根本無從下手,她嫌我礙事罵了聲廢物又一把將我推開,“沒用死了,真不知道娶你進來幹什麼,就當個擺設嗎。”

她冷嘲熱諷我聽慣了,連大太太都在忍,誰讓她確實有用處,裏裏外外都是她操持,老爺麵子要靠我和大太太撐,早不知道丟到哪國去了。

齊良莠在給穆錫海解皮帶時,她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帶著極大怨氣說,“我過生日也沒見你們忙得這麼歡實,不是一向不和嗎,怎麼也團結起來討好三太太了。果然是舊不如新,這年頭除了古董,什麼都是新鮮的好。在穆家七年沒功勞總有苦勞,都讓三太太一張年輕臉蛋給抹殺得幹幹淨淨。”

“難道二太太就沒風光過嗎,我可記得你嫁進來頭兩年,花錢像燒紙一樣。”

我聽到穆津霖的聲音嚇了一跳,臥房內燈光調得很暗,我還以為隻有穆錫海和齊良莠在,原來還有個人藏著,他話音落下從陽台垂擺的窗紗後走出,一直走到周逸辭旁邊站定,穆津霖俯身在他肩膀處嗅了嗅,後者不躲不讓,就讓他嗅。

“大哥好本事,鼻子比狗還靈,嗅出什麼了嗎?”

穆津霖眼窩帶笑,一點沒生氣,他低沉的聲音在昏暗的房中散開,“今晚可是你的好日子,我從你身上嗅到了女人香。”

周逸辭聽得出他意有所指,抬眸兩人對視片刻,他輕輕推開穆津霖轉身先走出房間,穆津霖一聲不響後腳跟了出去。

床上始終在折騰的穆錫海沒有睡太沉,他隻是被酒精麻痹得有些神誌不清,在窗外寒風刺激下,他睜了睜眼睛,指著床尾含糊不清說,“程歡留下。”

給他脫衣服的齊良莠聽到這句話臉色沉了沉,她爬上床拉著穆錫海的手,“老爺,我陪您好不好,三太太晚上應酬累了,讓她自己休息吧。”

醉後的穆錫海變得很固執,齊良莠在他清醒時撒嬌那一套全然沒用,他不肯罷休叫我名字,一定要我留下陪他,毫不妥協。

我騎虎難下,可我根本不想留,雖說男人喝多了那玩意兒一般不管用了,但我也不想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周逸辭今晚留宿,我不希望他誤解,關鍵穆錫海喝得醉醺醺誰知道會幹什麼。

我對齊良莠央求說,“麻煩二太太照顧老爺吧,我剛入門沒經驗,怕做不好。”

齊良莠也不想走,她恨不得天天獨霸穆錫海,尤其今天的事給了她很大警醒,穆錫海雖然沒睡我,但對我很疼愛,這份疼愛是介於丈夫與父親之間徘徊的感情,比單一的男女之情還要更微妙,更難以取代。

然而穆錫海嘴巴裏隻叫我名字,一聲接一聲的,他手伸在半空抓了抓,我下意識過去握住他,他摸到我之後便不鬆開了,將我往他懷裏扯,我費了極大力氣才穩住自己不跌倒。

齊良莠熱臉貼冷屁股,她當然不痛快,她看到這樣一幕後沒再堅持,反手把鞋扔在地上,冷冷看了我一眼,沒好氣說,“老爺叫你伺候,那你來吧。”

她說完快步走出房間,留下我盯著躺在床上大醉的穆錫海不知所措。

我等待了一會兒,他漸漸從暴躁中安靜下來,我進浴室打了盆熱水,跪蹲在床邊給他擦臉和手,他手非常蒼老,背部遍布橫紋和褶皺,掌心粗糙得像一張稿紙,摸上去割肉。

我早就知道衰老是多麼可怕的事,在夜場和情人圈,衰老意味著丟飯碗,所以每個人都在想辦法抗爭歲月,在自己韶華不在之前拚命求一條安穩的退路。我知道這場宴會後,我成為穆錫海三太太的事會被很多人知道,她們羨慕我悄無聲息飛上高空,從此榮華利祿,可沒人想過飛得越是高,摔下來越會慘不忍睹,而維持那樣的高度真的很累。

我握著穆錫海的手愣神,忽然間他叫了聲程歡,我本能哎了一聲,我以為他要喝水,我正想起身給他去拿,他在這時猛然將我往懷中一扯,我毫無防備跌倒在床上,半幅身軀砸在他胸口,而腦袋則磕到了床頭的木架,我能感覺到額頭柔嫩的皮膚猛烈膨脹凸起,腫了一個巨大的包。穆錫海將我死死抱住,一條腿橫在腹部,把我整個人都壓製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