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死沉,帶著濃烈刺鼻的酒氣,我叫也叫不出來,被嚇得有些發傻,他一邊激情澎湃的喊我名字一邊胡亂湊過來吻我臉頰,他吻得很用力,像要咬我,我用手推拒他,但我這點力氣根本不能對抗他,很快他撕攔了我身上沒來得及褪下的禮裙。
他掌心磨砂般堅硬,刮在我皮膚上很疼,他醉醺醺的掌握不了力度,莽撞得仿佛一頭老牛,我有些絕望,帶著哭腔喊了聲老爺,我話音未落,門口閃入一道十分高大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些晦暗,被拉得欣長,他進來沒有任何猶豫,抬手將我身上的穆錫海狠狠一扯,他顫抖著翻滾了一下,跌落在旁邊,呼哧呼哧的喘息著,男人在他臉上蒙了條被子,穆錫海又低低哼了幾聲,便睡了過去,他睡之前嘴巴裏還在叫,程歡。
經過剛才的生死攸關,我唯一那點困倦也都煙消雲散,我迅速從旁邊坐起來,用兩條手臂抱住自己屈起的雙腿,我借著交纏在一起的月色和燈光打量床畔的男人,他嘴巴裏叼著一根抽了一半的煙卷,正在挽起自己袖口,我看清楚是周逸辭,我哭著喊了聲周先生,跨過沉睡的穆錫海撲入他懷中,他將我抱住,他很小聲說,“看來你把他胃口吊得很高,睡過去了還在喊你。”
我早就魂飛魄散,我隻後怕一件事,穆錫海如果碰了我,以周逸辭的性格,他絕不會再要我,那我該怎麼辦,我唯一能握住的男人隻有穆錫海,我必須和齊良莠爭寵,耍盡手段求得安身立命的一席之地,因為我們都無法和大太太爭地位,那紙婚書誰也得不到,隻能想法設法做最受寵的偏房,這套宅子將成為殺人不見血的地方,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我失去了退路,失去了精神依靠。人都是這樣,在遇到周逸辭之前,吃上一塊肉能讓我手舞足蹈愛上生活,而遇到他之後,我徹底顛覆了自己,貪婪與心計像勾結的藤蒂,密密麻麻纏繞住我,將我最後那點天真也撕咬得鮮血淋漓。
我想要金錢,又想要愛情,盡管這份愛情周逸辭從沒承認過,可它是我的動力,是我現在最看重的東西。
我死命抱住他,貼在他胸口,他悶笑了聲,兩隻手掌托住我臀部,將我這樣抱出了臥室。
我閉上眼睛,聽著他輕微的腳步和天窗外呼嘯而過的聲音,起風了,一場可以撼動一切的烈風。
走廊上靜悄悄,經過穆津霖門外,我特意眯了一條縫,大門緊閉,裏頭悄無聲息。他像是躲在暗處窺探著,但不動聲色,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卻又懶得張口說。
周逸辭把我抱進他的臥房,在此之間我們誰也不說話,他房間內漆黑一片,隻有浴室滲透出一絲蒼白的光,他反鎖上門,將我放進寬大的浴缸裏,冰涼的玉石冷得我發抖。
我眼巴巴仰麵看他,他一邊放熱水一邊慢條斯理脫著衣服,銀灰色的襯衣、白色的西褲、以及那條鋥亮的皮帶,都被他扔在地上,緊實堅硬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起性感的蜜色。
水像是忽然間有了生命,是一絲絲的,微弱又強大的生命,它們聚集在一起,從我身下溢出,變得狂躁又活潑。
地麵流瀉著一條透明的河,河麵倒映出他性感的線條,我削瘦的皮囊,倒映出他微微變形的臉,和我似痛並快樂的汗水。
燈光在閃爍,窗外的勁風拍打著樹梢和屋頂,似乎在一片山河破碎中地動山搖。
周逸辭也沒了力氣,他緊繃的肌肉漸漸舒緩開,一張汗涔涔的臉埋在我胸口重重喘息著,他身體微微顫抖,我仰麵看著煙火綻放的天花板,燈光越來越迷離,越來越微弱,它的命數似乎到了盡頭,支撐不了多久,我和周逸辭交纏,像一望無際的雪地上兩隻孤零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