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濱城爆發了一場特別嚴重的流感病毒,幾乎整個宅子裏的人都感染了,就我和穆津霖還幸存。
周逸辭一連兩天沒露麵,也沒托人捎話回來,曹媽給吳助理打電話過去詢問才知道他發燒四十度,正開著會忽然臉色煞白,整個人幾乎虛脫在會議室,嚇得十幾名高層屬下不知所措,半響才反應過來把他送去醫院,一直在住院治療。
穆錫海帶著管家去探望回來,餐桌上一直念叨這次病毒多厲害,逸辭身體很壯實,也因為感冒瘦了一大圈。
我拿著筷子的手一鬆,掉在地上發出兩聲脆響,飯桌上所有人都朝我看過來,對一向端莊的我忽然間失態有些愕然奇怪,我笑了笑掩飾住驚慌說,“忽然有點不舒服,手軟了。”
大太太非常擔憂問我要緊嗎,哪裏不舒服不要隱瞞,我趕緊說沒事,睡一覺就好。
穆津霖坐在我對麵,正吃一盤素菜,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還是去醫院檢查比較保險,吃過後我開車送三太太過去。”
曹媽在我身後握住我肩膀,“三太太沒喝預防藥嗎?我記得您一天兩頓沒落下過啊。”
我尷尬抿了抿唇,“一天喝了一次,太苦了我實在咽不下去。”
“你怎麼不聽話呢。”穆錫海說話聲音有些鼻塞,聽上去悶悶的,“吃過了叫莫大夫來看看。”
穆津霖把碗筷撂在桌上,他抽出兩張紙巾一邊擦拭唇角一邊慢條斯理說,“逸辭住院的市中心專家醫術最好,稍後我陪三太太過去。”
他說完朝我投來一劑目光,這目光尤其意味深長,我心裏咯噔一下,他非常清楚我身在曹營心在漢,心裏擔心著病中的周逸辭,他不會以此暗示我去檢查是假給我機會探病是真吧。
他們兩兄弟麵和心不合,家族爭奪大戰一觸即發,若不是穆錫海還健在坐鎮,他們極有可能早已互相廝殺,我不敢自作多情他能這麼好心幫我,隻好低垂著頭一聲不響喝粥,齊良莠陰陽怪氣的哼笑了聲,“津霖可真有長子當家的風範,老爺還在呢,他大事小情都包辦了,老爺太太的私事他也要插一手,可你覺得合適嗎?”
她剝了一顆花生,用舌尖卷入口中,含糊不清說,“三太太身上長了愛人的肉,誰看了都想啃一口,放在西遊記裏你就是唐僧,是個男人都想當妖精,把你擄進洞裏拜堂成親。”
她說到最後哈哈笑出來,笑得非常妖媚放縱,穆錫海坐在我旁邊臉色越來越僵,大太太也看出桌上流轉的氣氛不妙,她用手肘捅了穆津霖一下,“吃你的飯,家裏傭人保鏢都有,陪三太太用不上你。”
“大太太這話可錯了。自家人比外人肯定強啊,三太太如果懶得走了,曹媽跟著隻能扶她一把,保鏢碰都不能碰,但津霖人高馬大的,能直接給她抱起來,抱回家。”
穆錫海忽然把碗重重擱置在桌上,砰地一聲,整張桌子都開始顫動,杯中白酒傾灑出來,有一滴迸濺在我手背上,酒喝著辣落在皮膚上也火燒火燎的,我險些被燙得叫出聲。
穆錫海站起來倒背手掃了一眼穆津霖,語氣冷硬說,“你跟我上來一趟,我有話講。”
他吩咐完轉身朝樓梯走去,一直走上二樓進入書房,大太太蹙起眉頭,齊良莠幸災樂禍夾了一口紅燒肉,“不該你關心在乎的事,還是別插手了吧,我沒有惡意,小事不留神,大事栽跟頭,以後有你感謝我的時候。”
穆津霖對齊良莠的話充耳不聞,他麵無表情推開椅子,緊隨穆錫海進入書房,他進去後門悄無聲息的關上,我和大太太都保持不動,盯著桌上滿滿的菜品各懷心事,而齊良莠胃口大開,又讓保姆盛了一碗飯,大約過去十幾分鍾,書房裏忽然傳出一聲摔碎東西的巨響,突如其來的一下驚住了我們所有人,我身體劇烈顫了顫,臉色發青。
齊良莠卡了一塊魚骨,紅著臉捂住脖子咳嗽,她身邊小傭人一聲聲喊她,到最後幾乎哭出來,她塞了口米飯砸下去,反手扇了傭人一巴掌,“你哭喪呢?我沒死!晦氣死了,我的寵都讓你嚎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