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沈碧成真的是冤枉的,我的直覺沒有錯,她被陷害了。她生的兒子確實是穆錫海的,她也沒有紅杏出牆,更不曾背叛過她自己的身份,隻恨她沒有算計過齊良莠這個蛇蠍毒婦,更沒有贏了自己的命數。
一個本性純良的女人,是做不了男人情人的。
她會被道德和仁善而束縛禁錮住,從而淪為別人的腳踏板。
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太太不插手,她明顯心知肚明,她還暗示我,可她為什麼要任由齊良莠興風作浪,她作為正室,她說話怎會沒有分量,爭風吃醋也許穆錫海會偏疼齊良莠,可殘骸他的子嗣,我不相信穆錫海無動於衷。
一個溫柔無害的沈碧成,和一個野心勃勃的齊良莠,大太太為何不利用前者扳倒後者,而眼睜睜看對自己最不利的留到最後。
我臉埋在掌心內哭了很久,哭到喉嚨嘶啞,哭到幾乎要窒息,等我終於從這份悲痛驚愕與人性的摧殘中緩解過來後,我抬起頭發現曹媽仍舊蹲在我麵前,她滿臉愁容,十分焦慮我的情況,我顫抖著朝她伸出手,她見狀立刻反握住我,“三太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盯著她眼睛,我發紅的眼眶和慘白的臉清晰倒映在她瞳孔內,我嘶啞著說,“曹媽,這宅子裏的每個人都好可怕。”
她聽到我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她用掌心捂住我發抖的唇,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三太太,別亂說話。”
我握住她的手我難以自控的哭著,“大太太是好人嗎,二太太是嗎,老爺是嗎,穆津霖和周逸辭都是嗎?”
“是不是有什麼關係。”曹媽再次打斷我,“老爺和兩個少爺不會傷害您,隻要你做好自己本分,兩個太太和您隻是女人的爭執,您想要自保並不難,人活在世上,想要出人頭地難,想要平庸無能還不是很簡單。”
我咬著牙從喉嚨裏一字字擠出,“不是那麼簡單的,很多壞人是被逼的,因為做不了好人的!”我朝她大喊出來,她看出我是真的嚇到了,我臉色從沒這樣慘白過,渾身都在抖,她死命要握住我壓住我讓我平複下來,可還是無濟於事,我反握住她的手,“沈碧成是竇娥。”
這六個字讓她臉色大變,她朝我跪下來,她也同樣顫抖哀求我,“三太太我求求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穆宅已經烏煙瘴氣,經不起任何變故和翻案了。前三太太沒有背景和勢力,過去就過去了,您不要染上一身黑,到時候幫不了別人,還葬送了自己。人想要做善事,首先要看現實給不給機會,不是想做就能做。”
我咬著嘴唇看了她很久,她見我不出聲,又接連喊了我兩聲,我腦袋發脹,實在不想再說下去,我從地上爬起來,踉蹌站穩,“我想清靜下。”
曹媽沒有強求,她哎了聲,轉身走出房間,她走到門口時還不放心回頭看我,我打開衣櫃換了件幹淨裙子,也跟著走出去,她問我去哪裏,我指了指樓下庭院,她笑著說,“三太太真會找地方,桃花要開了,二少爺吩咐管家在桃樹底下安了藤椅和秋千,您路過兩三次也沒試過,說給三太太打發時間用。”
給我用。
我以為秋千是穆錫海為了討齊良莠歡心給她安的,原來是周逸辭為我做的,這麼明目張膽也不怕穆錫海問起來多疑,我沒說話,徑直下樓走到庭院裏,藍色的秋千在風中微微搖晃著,陽光看上去很暖。
我在上麵坐下,兩隻手扶住鐵鎖緩緩蕩起來,庭院外的鐵門忽然在這時開了一半,一輛車駛入狹窄的街道停泊下,車頭被牆壁擋住,看不清司機,窗子關閉得很嚴,我盯著那輛車看了一會兒,車門緩慢蠕動被推開,走下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