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心疼(2 / 2)

小傭人是上次那個被我扇了一巴掌的那個,平常被齊良莠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為虎作倀,她這口氣一直憋著沒泄出來,她對我不敢怎樣,可曹媽是穆錫海分給我的傭人,打狗看主人,打曹媽就是打我,她接收到命令按捺不住立刻走過來,一隻手抓住曹媽領子,另外一隻手舉起劈下就要打,我嗬斥了聲她置若罔聞,臉上都發了狠,情急之下我抬腿踹在她肚子上,我力氣大,也沒有收斂住,她當然扛不住,直接被我踹翻在地,捂著挨踢的部位疼得臉色發白。

這樣劇烈的折騰翻滾出我卡在喉嚨中的一口血,順著唇角溢出一絲鮮紅,曹媽嚇得手足無措,她身體一軟跌倒在地上,對齊良莠大喊,“人在做天在看,老爺懲罰三太太沒讓二太太來教訓,她如果有個好歹,您也別想擇出去。”

齊良莠沒來得及說什麼,她身後的保鏢幾乎沒有任何還擊打之力就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黑影放倒,那道黑影從哪裏竄出來的都沒人發現。

齊良莠聽到倒地的巨大動靜轉身去看,接著也被一腳踢開,她哀嚎一聲摔在保鏢身上,砰地巨響,睡袍敞開裏麵春光乍泄,她驚慌中一邊裹緊束帶一邊藏匿在受傷的保鏢身後,那道身影停下,以一個非常冷酷的站姿貼住門框,他接連放倒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仍舊毫不費力,嘴上還叼著一支完整無缺正燃燒的煙卷。

我看清楚是那個人是周逸辭後,身體內所有的執拗和力量都被頃刻間抽剝分離,我癱在地上,放棄了掙紮和自衛,就像一灘雪水,在陽光之下漸漸融化。

他叼著煙,一臉凶相,看得齊良莠有些發怵,她從地上爬起來,被一名傭人扶住,她仗著膽子指向周逸辭,“你為什麼來這裏。”

她邊說邊耐人尋味的下套,“心疼了掛念了是不是?所以不惜千夫所指,不惜漏掉精心遮掩的私情,也要來看看。”

周逸辭不承認不否定,他甚至懶得解釋一句,隻是一臉邪笑吐掉牙齒間咬住的煙卷,“我不來怎麼看得到二太太猶如魔鬼一樣猙獰醜陋的真麵目,你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做掉三太太嗎,然後推脫在她不守婦德難堪自殺上,父親被你巧舌如簧蒙騙得不辨是非,沈碧成的戰敗讓你嚐到了甜頭,你越來越不知收斂,想要複製第二次,對嗎?”

“你血口噴人!”齊良莠怒了,也慌了,她看著倒在地上還沒有從疼痛中緩過來的小傭人,她像是發現了一根能夠扳倒我的稻草,她衝過去將傭人扶起來,“周逸辭,程歡不知悔改,打我傭人,老爺讓她在這裏反省,不是讓她擺三太太的譜!我本意來勸說她坦誠認錯,我會幫她在老爺麵前說好話求情,放她早點出去,最起碼給她飯吃,你不要把外麵經商那套陰謀詭計算在我頭上,把誰都看成壞人!”

原本周逸辭還沒看到我被頭發遮擋住的唇角一絲血,但那個傭人就倒在我腳下,他看向齊良莠的餘光瞥見了我的狼狽,他臉色微微一變,朝我的方向衝過來,他伸手捏住我的臉看了一眼,眸底掀起駭浪,他罵了句我沒有聽清的話,隨即蹲下將我攔腰抱住,轉身就往門外衝,齊良莠一把推開攙扶她的傭人朝前逼近了兩步,她睜大眼睛喊,“周逸辭,你認了是不是?你和程歡背著老爺私通就是事實,不然她死在這裏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看你現在的臉色,這是麵對一個毫無感情的女人會有的臉色嗎?你隻要抱著她走出這扇門,你至死都說不清。”

周逸辭腳下停滯住,走廊外從狹窄的天窗裏斜射進入一縷陽光,光線昏昏沉沉,但並不妨礙我看清周逸辭臉上細微的擔憂和緊張。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為我變臉,他總是冷靜得像戴著一副麵具,不動聲色,不著痕跡,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想什麼。我摟住他脖子的手鬆了鬆,從他胸前墜落下來,我也意識到這樣離開並不是一個明智選擇,我朝他搖了搖頭,想告訴他我沒事。他注視我蒼白的臉色和唇角血漬看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放下我,抱著我毫不猶豫衝出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