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為誰哭(1 / 3)

大多數女人都介於天使和惡魔之間,極少就是天使或者就是惡魔,那需要多少功德或者多少罪孽呢。

我盯著齊良莠的臉龐,她雖然在極力控製自己猙獰的表情,可我還是窺探到了一絲,我說,“你喜歡賭博,也接觸它最多,你戒不掉這個癮,就像你喜歡與穆錫海身邊的女人惡鬥,你喜歡勝利那一刻的快感,甚至不顧對方被你踐踏後還能否存活,你非要贏得漂亮致別人於死地,可分明能夠相安無事的活著,你以為你想要的人人都在貪圖,其實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賭博。你清楚賭博是怎樣一種惡性循環,輸了的人想即刻翻盤,贏了的人想把籌碼牌越積越多,但真正能成為賭桌贏家的寥寥無幾。賭場最擅利用就是人性的貪婪,被放大的貪婪毀滅良知,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你要老爺的寵愛,你可以爭可以搶,但走歧途善惡終有報。就像出老千,總會人外有人。”

齊良莠蹙著眉頭,她耐心聽完了我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忽然對我說,“我回頭是岸就能被原諒嗎。”

我一怔,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因為她無法被寬恕,她沒有及時回頭,她累積了太多條罪狀,這些罪狀無法被湮滅,注定要一一償還,因為對她的寬恕是對沈碧成的不公,也是對天理昭昭的罔顧,更是對我自己無限估量的傷害。

齊良莠等了許久見我仍舊不說話,她自己冷笑出來,“其實你和我有什麼區別呢,隻不過你壞得不徹底,還保留了一份給自己遮蓋的麵孔,你和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的雙麵人毫無分別,都是痛恨貶斥同類,一點點過錯都被狠狠放大,到了自己頭上就得過且過無限寬容。社會根本不容納一個變為壞人的人,即便想回頭也沒有能走的路,更沒有阻擋謾罵攻擊的角落。所以壞人一壞到底,好人裝得不亦樂乎。”

她拍了拍自己胸口,“我才不要和你們這群假麵人同流合汙,我寧可做個純粹的壞人,也不做裝得那麼累得可笑好人。”

齊良莠說完後一把推開我,在我踉蹌的讓步中徑直走上樓,她沒有像之前那麼惡毒磅礴,更不曾與我瘋狂對峙,她隻是安安靜靜的說,一點點把淬了毒的字扔給我,扔給這早就沉睡的世俗。

她忽然讓我感到很震撼,她其實並不隻會嫉妒,她看透了許多,正因為輾轉於男人和世俗中的這份看透,才讓她變成了一個惡毒的戰士,她認為貪婪沒有錯,無私又能得到什麼,這不是一個善於感恩的社會。

我注視著碩大的液晶屏幕,齊良莠竟然在看動物世界。

此時的畫麵切換到一片遼闊的草原,烈烈陽光之下雄師正在追趕自己的獵物,它威風凜凜的龐大氣場嚇壞了那隻無助的麋鹿,它跌跌撞撞到處亂竄,試圖得到救援,然而維持奔跑沒有多久,它便於雄獅的蹄掌下狠狠栽倒,死亡於血盆大口。

其實人類和動物為數不多的區別裏最大的一個就是在交配時候人知道躲避,而動物會在光天化日下進行,不知道藏起這份醜陋。

人的世界裏一旦沾染了利益和欲望,是與非就變得很模糊。我非要扳倒齊良莠,真的隻是為了幫助素不相識的沈碧成報仇嗎,周逸辭真的隻是不願駁回我的請求才出手嗎。

我想到這裏沒忍住笑出來,我拿起遙控將電視關掉,瞬間黑暗下去的屏幕讓我心裏難受得似乎被一隻大手握住,死死的壓迫。

真壞人是很可惡,但有一點就勝過世間所有的假好人,他們坦蕩,敢於麵對自己的自私,而不是自欺欺人連壞都找足了猥瑣的借口。

幾天後的淩晨穆錫海失語昏厥,似乎舊疾複發。

我正在睡夢中忽然聽見大太太撕心裂肺的嚎哭,她大喊著老爺,來人!

這一聲淒厲叫喊使我猛地驚醒過來,外頭走廊奔跑喧嘩吵鬧啼哭早就亂作一團,將這個寂靜的春夜點燃焚燒起來。

我意識到出了事,飛快下床穿衣跑出房間,大批傭人從四麵八方的角落往大太太房門裏湧入,那場麵頗為壯觀,每張臉都驚慌失措,蒼白愕然。

我一邊係著衣扣一邊也衝進去,穆錫海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發青,他嘴唇抿著,似乎在和自己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