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放在袋中的錄像取出,托在掌心看了看,我這個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他們全都死盯著我拿的是什麼,我注視著莫雄莞爾一笑,“新開茶樓裏的茶好喝嗎,屏風漂亮嗎。”
他一怔,我繼續說,“總醫院的鄒小姐,年輕可愛又十分單純,莫醫生好福氣,什麼時候打算結婚呢?這份禮金,我和老爺念在莫醫生多年盡心的份兒上,勢必不會少給。”
我這兩句話讓莫雄強作的鎮定蕩然無存,他死死抿著嘴唇,喉嚨不斷翻滾吞咽著唾液,這是一個人緊張到極致的表現。
我叫來管家,反手將錄像帶交給他,他接過去蹲在播放機前麵安裝,此時那盤錄像就像一塊鮮美的肥肉,讓這裏每個人都無比渴求,齊良莠和莫雄恨不得奪過去吞吃入腹,徹底毀屍滅跡,而沈碧成和我卻非常期待它播放出來時,穆錫海與大太太精彩的臉色。
管家弄好後拿著遙控器點開屏幕,上麵立刻出現那間茶樓包房,莫雄先走入進來,他打開壁燈後脫衣服,很快齊良莠從門外進入,他們笑著開黃腔打趣,彼此的肢體動作十分親密,一看就知道非常熟識,私下絕不單純是主仆關係。
我在屏幕播放的過程裏,笑看不遠處的穆錫海,他眉目安靜得詭異,一絲反應都沒有,就像在看一場戲,全然沒有半點恥辱感,而齊良莠已經止不住顫抖起來,她和莫雄吵到最不可開交時,鄒芳接著闖入,她將沈碧成的事和盤托出,哭喊中揭穿了這兩個狼狽為奸私通的男女最醜陋陰險的麵目。
錄像畫麵到這裏戛然而止,管家神色凝重關掉屏幕,齊良莠此時什麼都明白了,她踉蹌退後一步,指著我聲嘶力竭大喊,“原來是你設計的,程歡你這個狐狸精,你敢算計我?你他媽竟然設圈套算計我!”
我仰頭無懼她噴射出的灼灼烈焰,“鄒芳哪裏有這個本事甕中捉鱉,她不過也是被設計在內的一顆棋子而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都做了,還能埋怨誰算計你。你如果坦坦蕩蕩,我就算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捏造這樣一出戲,畢竟誰也不是你齊良莠,有那麼惡毒的心思,去栽贓一個對老爺無比忠誠的女人紅杏出牆的流言。”
齊良莠哈哈了兩聲,她指著自己,嘲諷與可笑中含著一絲淚光,“到現在我千夫所指,你們都擇出去了,是嗎?”
她說完忽然衝到大太太麵前,穆津霖見狀身形一晃,他下意識要過去阻止這一切,然而齊良莠並沒有惱羞成怒對大太太下手,她隻是匍匐在她輪椅之上,一字一頓說,“褚慧嫻,你這個人老珠黃的婆子,這戲好看嗎?”
大太太不語,她手上捏著佛珠,和她四目相視,齊良莠目光下視落在她彈動的指尖上,她反手用力一扯,將佛珠倏然扯斷,那些褐紅色的珠子滾落一地,散得到處都是,耳畔劈裏啪啦的聲響一如碎掉的光陰。
大太太空蕩蕩的手慢慢合到一起,她先發製人堵住了齊良莠的口,“我實在不能相信,你會這麼惡毒,算計了沈碧成,又來算計老爺的錢財,到底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老爺這麼多年,寵了一隻喂不熟的狼狗。”
“大家都是狼狗,你以為你披了一張人皮,就不是畜生了?”
大太太沒有惱怒,她淡淡說,“我對老爺問心無愧,你怎樣往我身上破髒水,都改變不了你惡毒的事實,公道自在人心。”
“誰都有資格說句話,唯獨你褚慧嫻沒有!”
齊良莠跪爬著到穆錫海腳邊,她身上華貴的金色旗袍滿是褶皺,盤扣崩開了一顆,下擺卷起,沾了煙灰和塵粒,看上去極其狼狽。
她這七年何時這樣難堪過,她拚了命要保住自己的富貴,踩著那麼多屍骨往上爬,她不惜滿身罪孽,也要站在女人的最高處,她想過一萬種自己的下場,都是那樣風光迷人,唯獨沒料到冤冤相報,栽在這場欲望的旋渦中回不了頭得不到救贖。
她掌心死死按住他膝蓋,在躲避了所有人的攻擊視線裏隻看到穆錫海時,她也許想起他七年間對她的縱容與疼愛,她強勢的臉孔瞬間垮塌下來淚流滿麵,“老爺,我錯了,我承認我錯了,我這輩子做了太多錯事,都不如這一件惡果深,但我認錯,我願意用我餘下一輩子守著老爺和這套宅子,再也不嫁,求您寬恕我,求您原諒我。”
“你求老爺原諒,那誰來原諒我呢,誰來把我的孩子救活還給我,如果你能,我願意第一個寬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