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疑了一下說,“證據沒有,以三太太這樣的心計手段,難道還會留著蛛絲馬跡給別人搜尋嗎。”
我哈哈大笑,反手將他放在床頭的果籃和鮮花扯到地上,劈裏啪啦一陣亂響,何曼緊緊抓著我,她身體抖得更厲害。一隻鳳梨衝破薄膜滾出籃子,滑落在杜老板腳下,狠狠紮進皮鞋裏,他本能退後半步,可依然甩不掉鳳梨長出的尖刺。
我臉上笑容蕩然無存,隻剩下狠厲,“杜老板血口噴人,我程歡不痛快了,可不是你玩兒殘一個小姐拿點賠償就能解決的事,你口袋裏揣著的那點錢,恐怕還不如我隨便丟點油水肥。真是千古奇聞,我可從沒想過在濱城除了錫海,還有誰敢這樣不敬重我。”
杜老板蹙眉,我蹲下握了握何曼的手,“等我三天,我讓那晚看你跪的人,跪在你麵前。”
她捏著我掌心的皮肉朝我搖頭,我對她使了個眼色,她一愣,沒有再動作,我起身拉下床頭拴著的紅繩,在等待護士進來的過程中,我對杜老板朝門口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何曼需要休息,杜老板我不留您了。”
他怔了怔,沒想到我完全不受威脅,而且大有不饒的意味,他站在床尾一動不動,顯得非常躊躇,胳膊擰大腿他怎麼可能硬得過我,腦袋一熱隻能把自己的後路斷掉,杜老板明白過來有點後悔自己失言。
我不再看他,護士端著醫用托盤從外麵進來,她沒留意到腳下的狼藉,不小心踩在了一隻蘋果上,她晃了晃險些滑倒,我趕緊伸手扶住,她一邊朝我道謝一邊推了推眼鏡框打量亂七八糟的地麵,看來何曼是經常鬧出事故來,護士並不驚訝,已經習以為常。
她將托盤放在床頭,從裏麵拿起針管和液體瓶,在兌藥物時,我告訴她一會兒嵐姐過來陪床,宋清早晨才能來替班,讓她打了針好好睡覺。
她懵懵點頭,眼巴巴目送我走出病房,我站在門口看了看仍舊不動的杜老板,他察覺過來後拎著皮包緊隨其後走出,我對他指了下電梯,“杜老板等我消息。”
他慌忙問我什麼消息,我笑著說,“這件事難道到此為止嗎?杜老板以為何曼是那些被打了罵了忍氣吞聲沒有還擊之力的小姐嗎?她後頭站著我,曾經的我也要仰望敬重杜老板,遇到這樣事除了隱忍沒有任何辦法,但現在的我。”
我說完伸手拍了拍杜老板胸口,我每拍他一下,他身體就顫一顫,而我並沒有用多大力氣,是他此時太心虛,才會沒有一點抗擊的餘力。
他看得出我和何曼關係好到什麼程度,我能舍下架子來陪床,為了她不惜撕破臉,他想要隨便打發個三千五千的敷衍了事搪塞過去根本不可能。
杜老板搓了搓手心,“三太太哪裏不滿意,您提出來,我們再商量。不過是一點賠償而已,何必鬧得您我不愉快,就算沒有了穆兄這層關係,以後業務往來,我有好項目勢必不會忘記您,您這邊不論是穆總還是周總,有了好的合作看在您我交情的麵子上,也不能忘掉我。”
我笑而不語,他拿不準我的態度,就問我是否理想賠償數額是十萬元。
我伸出兩根手指,“什麼時候和杜老板提的十萬,您這樣有錢,我提這麼少,不是打您大富豪的臉麵嗎?何況撕傷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害得人家以後能不能再行房都不好說,她還沒嫁人生子沒做過母親呢,女人不當媽媽算不上圓滿,這毀了一輩子的罪孽,十萬塊我猜杜老板如此慷慨的人,恐怕拿不出手吧。”
杜老板尷尬笑連說是是是,他此時嘔死了,十萬還不如認下,又平白無故多出來一倍,幹幹脆脆打了水漂,他從包內摸出支票薄,在上麵寫了一串數字,他又鼓搗了一會兒,把票撕下來遞到我麵前,我接過來在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說,“杜老板不會給我開空頭支票吧。”
他擺手說當然不會,糊弄誰也不敢欺騙三太太。
我把票拿在手裏,又和他客套了兩句,他見我沒再惱怒,知道這風波平息了,他和我告辭後迅速進入電梯離開醫院,生怕我再反悔似的。
我轉身推開門重新回到病房,護士正好把針頭從何曼屁股裏拔出來,她讓何曼按住,何曼手是抖的,我跨過去一步接替下護士,按住那隻棉簽,何曼回頭看到是我,她問我沒惹怒杜老板吧。
我舉了舉支票,咬牙切齒說,“敢動我姐妹兒,他倒是想怒,在我麵前他也得有這份膽量怒。”
何曼艱難翻了個身,我坐在椅子上繼續給她按著針眼,另外一隻手把支票遞過去,她接住看了看,朝我搖頭,“這錢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