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助理將周逸辭的西裝蓋在我身上,用一隻袖口遮住我的臉,然後拎著那條裙子在前麵開路,周逸辭抱著我走出風月山莊,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這兩兄弟大打出手爭執不休的到底是誰,但都清楚是一個年輕女人,一個進去時濕漉漉出來時隻裹著浴巾的女人。
我們坐進車裏,周逸辭的臉色濃沉如滴墨,我拍了拍駕駛位,找吳助理要那塊被撕開係結的方帕,他連同裙子一起遞給我,隨即將擋板升起,隔絕了後座與外界的一切。
我像是當周逸辭不存在,拆掉身上的浴巾把裙子穿好,他也沒有看我,而是盯著那塊板獨自沉默,我穿完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毫無防備晃了晃,靠在椅背上,我手圈住他的腰,將方帕對準那道不算深的傷口狠狠貼上去,原本已經止住的血,因為他抱我的劇烈動作又吃力崩開,再次滲了出來,將白色的帕子染上一絲鮮紅。
我係扣的同時,他在我頭頂陰森森說,“你是要坐實賤婦的名聲嗎。”
我沒有理他,非常用力的係下去,勒了他一下,他咬牙不吭聲,骨頭硬起來像一塊鐵。
“你的衣服呢。”
車在這時顛簸了一下,我撞向他懷裏,我仰頭正好和他對視,他臉色黑青,“孕婦還這樣不甘寂寞。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需求,是輕是重是前是後,我是不行了嗎,讓你這樣饑不擇食,什麼人都敢碰。”
他薄唇泛著白,是傷口太疼,幽深的瞳仁注視我,我忍了忍,最終沒有和他爭辯。
不歡的碰撞致使我和他一路誰也沒有再開口,到達公寓後吳助理從駕駛位下來,他還沒有站穩拉開車門,我便猛地推開,門把磕撞在他肚子,他悶哼了聲,我從車上衝下去,還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周逸辭以為我要跑,他非常警惕從那一邊追下來,他見我是衝向了公寓,這才沒有怎樣。
我進入客廳九兒和保姆正在準備晚餐,她端著一份蔬菜沙拉從廚房出來往餐廳去,恰好看到我上樓,她喊了一聲程小姐,想要告訴我晚餐有什麼食物,我沒有理會,也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衝入臥房狠狠甩上了門。
我反鎖後趴在陽台上往下看,周逸辭站在車門旁等待,他即便很痛可身體還是挺得筆直,永遠不向一切低頭妥協,氣度那樣剛硬而瀟灑。
他俊朗的麵孔在黃昏落日的陽光下柔和夢幻,他就該是這樣一個男人,不真實,非常的不真實,是我太強迫要把這份夢變為現實,以致於這份夢醒來的殘酷給了我當頭棒喝,讓我難以承受。
吳助理在我之後進入公寓,他在一樓耽擱了片刻,我聽到上樓的腳步聲,我身體繃了繃,他在外麵敲門,我沒有給予回應他便一直敲,我煩了,脫掉鞋朝門口狠狠砸去,砰地一聲,吳助理試探著喊我,他解釋說周總隻是很擔心我,才會去風月山莊與穆總鬧了這樣一出,希望我可以理解,不要與他賭氣。
我站在窗台前默不作聲,他實在沒了法子,叮囑我好好休息。
不多時他再次出現在庭院,他奔著周逸辭走過去,一邊搖頭一邊說了句什麼,周逸辭下意識抬頭看向臥房的窗子,我反手用窗紗擋住自己,他看了兩秒鍾,重新坐進車裏,隨即拂塵而去。
晚飯九兒和保姆輪流上樓在門外轟炸我,我不開門,也不回應,就躺在床上看書,她們實在沒轍,將周周抱上來,它在門口叫,綿綿軟軟的聲音,聽著很可憐。
九兒說它不喝奶,非要我抱一抱才肯,已經餓了一天,再餓下去這麼小恐怕活不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盯著那扇門看了會兒,周周的叫聲越來越低,像是沒了力氣,我光著腳打開門,九兒已經不抱希望,她剛要哄著周周走,看到我終於出現,她大喜過望,周周躥到我腳上蠕動,我彎腰把它抓在掌心,又用腳把地上的奶瓶踢滾進房中,保姆端著粥碗從樓下跑上來,沒等她來到我麵前,我又反手合上了門。
喂了周周後,它偎在我懷裏睡覺,我迷迷糊糊也睡了會兒,醒過來盯著窗外變了顏色的天空,從橘黃色、玫瑰紫到深藍色,再到最後的一片漆黑,沒有星星,沒有月色,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手指摸了摸周周鼻子,濕漉漉的,它動了動肥胖的身體,靠著我臉蜷了蜷,身上有一股奶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