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出來,在所有人驚慌哀嚎和無助中,他笑得特別開心,我們兩個都沒有恐懼,像格格不入的妖怪。
他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這樣霸道。”
我們擁抱著,直到好一陣後颶風才平息下來,街道一片狼藉,遠處的幾輛單車都被刮倒,一些雜物滿地都是,矮矮的樹木從枝椏折斷,花圃全部是殘骸。
擁擠在大門處的家屬解除警報後才白著臉讓出一條路,吳助理在前麵走,周逸辭一隻手臂橫在我腰間,另外一隻手擋住我的臉,將我一路送到檢查室。
給我檢查的大夫一直負責我孕期,他和吳助理很熟,兩個人是多年摯友,在這家醫院的權力很大,因為吳助理的關係,他不會出去亂說,所以周逸辭也沒有回避,他始終在儀器旁邊看,大夫在用儀器按壓我腹部擺動的過程中,他指著屏幕上顯示出的子宮情況給周逸辭解釋,我躺著看不好,必須要仰起頭,所以隻看了一會兒就放棄了,我盯著周逸辭的眼睛,他顧不得看我,眼睛緊緊鎖定在儀器上,他眼睛深邃而幽亮,盛滿了初為人父的溫柔。
那是男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表露的溫柔。
就像一道突破宇宙和銀河最明亮的光束。
周逸辭第一次看到子宮裏已經成型的胎兒,那是鮮活的還在運動著呼吸的生命,很小很脆弱,似乎能感受到有多麼柔軟,多麼容易破碎和流逝。
周逸辭問大夫,“他是不是在站著。”
大夫說類似這樣一個動作,臉部朝外。
我問他能不能看出男孩女孩。
大夫說需要檢查。
他把儀器從我腹部撤離,我撐著床鋪坐起來,看向周逸辭,他蹲在地上給我穿好鞋,輕輕握了握我的手,“不需要檢查那些,生出來就知道,兒子與女兒都很好,都是我的掌上明珠。”
他說完將我從床上抱起來,對大夫道了謝,我們走出診室看到吳助理在相對安靜的角落處正打電話,我對周逸辭說渴了,他讓我別動,他走過去拿喝的,他走出一半時,忽然他身後蹭過一男一女,差點就撞上他,女人挺著肚子飛快走,男人在後麵追,他一把扯住,女人不依不饒的掙紮和吵鬧,最後索性拿皮包往男人身上打,男人好言好語勸說她,承諾著買珠寶和香水,女人非要保時捷,不給買就去打胎。
他們爭執不休的時候,男人看到了拿著果汁走回來到我麵前的周逸辭,他驚訝中對他背影脫口而出喊了聲周總,但他喊完後似乎不想和周逸辭碰麵,臉上的表情又僵又慌。
周逸辭轉過身看,他語氣也有些訝異,“賈股東。”
男人笑著點頭,往這邊走了兩步,女人不甘被他束縛,使勁甩開他,賈股東有點沒耐心,他用力抖了她一下,“鬧什麼!這是周總,別失禮。”
女人才不管這一套,她仰著仍舊化了妝的精致小臉,對他威脅,“保時捷你給不給我買?你老婆給你生了兩個女兒,我懷的可是兒子!”
賈股東瞪她,示意她住口,女人見他沒好臉色,一點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吵鬧,“賈敬澤,你不要忘了是你求著我給你生兒子的,我才二十六,你又不娶我,我生了之後我這輩子都完了,我要輛車你也不給我買?”
賈股東尷尬得看了眼周逸辭,後者正似笑非笑擺弄著袖綰上的銀色紐扣,他對女人小聲說,“你好好把兒子生下來,我給你買寶馬。”
女人仗著肚子裏有貨底氣很足,根本不妥協,“寶馬才多少錢?你挺會打發人啊,那我將就著也給你生個女兒,你樂意嗎?我就要保時捷。”
他拗不過她,急赤白眼的,“生了再說,不還有四個月嗎!先不要鬧了!”
賈股東鬆開那女人的手,她這次也沒跑,就跟在他後頭,我拿著水瓶喝水,周逸辭笑著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男人,“恭喜賈股東老來得子,這是大喜。”
賈股東搓著手麵露尷尬,“也是意外,本想低調點,畢竟這個年紀了,沒想到和周總在這裏碰上。這是抬頭見貴人,希望孩子將來能有周總十分之一的作為。”
周逸辭沒理他,目光在那女人臉上掠過思付著什麼,而與此同時賈股東也看到了我,他是見過我的,隻是名流太多我沒有記住他,他看清我的臉隨即神色一變,半響才無比愕然說,“這不是三太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