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當然像。
我愣了愣,“你出生時也這麼醜嗎。”
他來不及說什麼,我就充滿歉意,“不用安慰我,也許真的是我基因問題。”
他哭笑不得,露出幾顆牙齒,“都會這樣醜,等長開了就很好,再生長幾個月會變得非常漂亮,護士也都在說,我們的孩子最漂亮。”
我深深吸了口氣,“我可以抱抱嗎。”
周逸辭說暫時不能抱,還在保溫箱,早產需要很長時間來恢複,他也沒有抱,讓我耐心等一等。
我想起孩子名字,問他叫什麼,其實我早就準備好,不過我準備的是女孩名字,我並沒有想會這樣有運氣如願以償為周逸辭添子。
他薄唇吐出兩個字,“文珀。”
我傻呆呆問他姓什麼。
周逸辭柔和的臉色驟然一變,他盯著我有些水腫的臉,“你說姓什麼。”
我咧嘴故意氣他,“姓穆。”
他冷冽笑,“這個穆是跟了誰的姓,你說得很順口,我怎麼不知道。”
我眯著眼睛說,“那不重要,重要是更合適,更能對外界去講。再說你本來也姓穆,你自己固執主意正,非要改隨母姓,才有了周。但如果姓穆,也沒有任何問題。”
周逸辭將錄像機蓋扣上,隨手放在床頭櫃,他皮笑肉不笑,“抽絲剝繭層層分析,有道理。”
我說是吧。
他冷笑,“可我偏偏不聽。周文珀,沒有什麼不好講。”
我抓緊最後時間氣他,“那程文珀呢?是不是更好聽。”
周逸辭對待孩子姓什麼非常不願玩笑,他臉色僵沉下來,“程歡,你是不是欠打。”
我好不容易恢複的一點力氣全都撂在和他拌嘴上了,我打了個哈欠,腹部脹氣漲得難受,我剛想說睡覺,保姆提著一些食物禮盒從門外進來,她發現我醒了,立刻跑進來道喜,她將東西放在地上,從裏頭拿出一盒藕粉,讓九兒衝泡來喂我喝點解包排氣。
她伸手在我頭發上摸了摸,頭發還有點濕,沒完全晾幹,她十分感慨說,“女人生孩子雖說危險,但隻要醫生措施做得好,不管怎麼生都能平安,程小姐這次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來的路上還吉凶未卜,這麼脆弱的身子,被折騰得沒力氣,險些就撒手人寰。”
她說完看了看周逸辭,“先生要好好待程小姐,為了您的骨肉程小姐搭進去半條命。”
周逸辭嗯了聲,他接過九兒衝調好的藕粉粥,保姆試探著要扶我起來一點,問我能否堅持,周逸辭說不用,他將勺子舀了些放平,遞到我唇邊,確定我**了,才微微傾斜灌入進來,保姆用帕子墊在我下巴上,不小心滴落下去的也不會弄髒衣服。
我喝光了那碗藕粉,我告訴保姆還想吃醉酒鴨和春卷,保姆說吃不了,過兩天再說。
我還不死心,“那切得薄薄的,很薄一片。”
保姆很好笑,“剁成碎末現在也不成。”
周逸辭拿著一條熱毛巾為我擦手臂和脖頸上的汗漬,“饞豬。”
我聽到他罵我立刻偏頭瞪眼,“你個種豬,烏克蘭乳豬,全身都是毛的大白豬。”
他抿唇不語,勾著一絲笑。
我罵痛快了才看到他胸口上還掛著一隻別針,上麵有一片被扯斷的紅綢,我忽然想起來昨天我生產鬧得最凶時他正好婚禮儀式,我下意識問他婚禮怎樣了。
周逸辭為我擦拭的動作依舊流暢沒有停頓,“結束了。”
他說完笑,“是不是睡糊塗了,這都是昨天的事情。”
我剛繼續問他,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同樣來不及脫下服裝的吳助理,胸口還別著伴郎的紅花,他看到我醒來,朝我道喜問候,然後朝周逸辭點了下頭,示意他出去說話。
周逸辭剛要起來,我反握住他的手,他垂眸看我,我盯著吳助理不鬆開,後者很清楚我此時的分量,生下兒子後周逸辭勢必對我幾乎百依百順,他沒了法子,隻好直接開口,“梁小姐來了,正在往樓上走。周總是否親自來應對,還是我幫您解釋。”
周逸辭回頭看了眼窗外,這邊是住院部,在醫院整體的最後方,他不知有沒有看到梁禾依,他轉過來對吳助理說,“你打發不了我再出去。”
吳助理說是,他退出房間,將門輕輕合住,我不可思議看著周逸辭,“她來給你道喜?”
我情不自禁哎呀了一聲,“女人的心到底還能有多大。”
他伸手在我鼻梁上刮了刮,“不困嗎。”
我說不困,鬥誌昂揚。
他嗤笑出來,手指溫柔在我臉上撥弄著,將那些濕漉漉黏住的頭發一縷縷挑開,走廊上寂靜了片刻,隨即一陣尖銳的腳步聲響起,我聽到吳助理非常恭敬喊了聲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