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棋錯一招(1 / 3)

我沒有見過馬德祿本人,照片也是幾十年前還年輕時的模樣,和現在完全大相徑庭,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當時馬夫人指給我看時,我腦子根本不在欣賞他們容貌上,隻想著該怎麼收降這對夫妻,爭取到一兩成的股份,眼睛是看著,但腦子裏的記憶僅僅匆忙一晃,壓根兒沒記住。

以致於馬德祿剛才半副側臉露出,我一點熟悉感都沒有。

關鍵馬德祿為什麼會出現在周逸辭的應酬桌上?他難道不該去找穆津霖嗎。

我和馬夫人說了那麼多道理,嘴皮子都磨破了,全都付諸東流了嗎?

周逸辭與穆津霖相比較,傻子都清楚,想要握手言和該找哪一個,周逸辭沒有容人之量,他根本不會接受曾經對立過的仇敵,在他眼中一日為敵終生是敵,不管如何搖尾乞憐討好奉承,他需要利用的時候麵上親近,心裏的尺子卻沒有縮短半寸,等時機到了非要殺個片甲不留,絕不會冒出仁慈放過的愚蠢念頭。

馬德祿將整整一盅蟹糕都吃掉,周逸辭已經受不住了,他起身推開了雅間內的窗子,讓更多空氣流通進來驅散那股生海鮮味兒,馬德祿一邊擦嘴一邊非常滿足說,“濱城這麼多餐廳,我幾乎都吃過,每到一家必點蟹糕,唯獨這家的蟹糕最正宗,裏麵沒有加麵糊,都是蟹籽的濃稠,吃到嘴裏鮮香可口,久久不散。”

周逸辭看著他碟中鮮黃血紅的湯,沒忍住蹙了蹙眉,“馬股東口味獨特,喜歡吃用酒醃製的生蟹糕,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沿海沿江城市的人很多喜歡這麼吃,海鮮嗎,生吃最鮮,熟了海味流失很多,雖然這樣吃會覺得不幹淨,但中國人一向民以食為天,嘴巴解了饞,衛生不衛生就不那麼重要了。”

周逸辭伸手拿住酒瓶,為他和馬德祿各自斟滿一杯,“父親走後穆氏非常動蕩,內部四分五裂,我非常慚愧無法讓大家信服,致使遲遲不能掌權,讓公司走上正軌。我聽說馬股東近期在公司操勞事務,平息了不少風波,你是穆氏的老功臣,對於穆氏以後走向,想必心裏有譜。”

他說完放下酒瓶,笑看馬德祿不語。

後者端起酒杯放在鼻下晃了晃,“上好的黃酒,味濃。”

周逸辭飲了一口,“黃酒養身,切入薑絲暖胃腸,應酬桌上來往,身體很重要。不過黃酒的味道大多人喝不慣,喜歡紅酒啤酒。我平時焦躁疑慮,就會用黃酒來平息自己。人活在世,修身養性平淡生活,不介入風波災難,顧好各自家庭,這是男人擔當,也是女人盼望。”

馬德祿將一滿杯黃酒一飲而盡,“周總想要說什麼,不妨直言。”

周逸辭笑,“我沒有什麼好說,年紀決定了人情世故黑白因果的理解深度,馬股東比我更清楚。”

馬德祿說,“穆氏之所以到今天動蕩不安的地步,和周總與穆總的兄弟爭奪脫不了幹係。一份遺囑而已,既然周總握著總股權的四成,已經是大勢所趨,為何不敢拿出證據來堵住悠悠之口呢。”

周逸辭感慨頗多,“父親一輩子要強,晚年渴求家庭和睦,我和大哥手足情深是他最想要看到的局麵。可惜大哥與我情分很淺,不是我一方麵主動就有用。父親的遺囑是我們穆家內部人的私事,我不願拿出讓大家評判,這是對亡故人的不敬。”

“人走茶涼,遺囑上私人的部分是你們穆家的事,可穆氏的去留是公事,是整個公司人人有權知道的事,股東高層都不希望糊裏糊塗,而我有權安撫大家,爭取到公開透明。周總想要順利登位,不走這條路恐怕行不通。穆氏動蕩了這麼久,我也想要看到塵埃落定的一幕。”

周逸辭笑了笑,“路有很多走法,父親的東西我和大哥最有權利處置,我們都沒有這樣斤斤計較,不知道諸位高層股東要看什麼,或者是別有用心。”

“聽說下個月公司要進行一次最高規格的股東大會,到底老穆總的位置誰來坐,公司誰來管,大家心裏都有數,股份縱然很重要,能否得到信服更重要,光有股份沒有大家的支持,公司形同一盤散沙,就算登位也是實權的傀儡,吩咐下去的每項事務大家懶散應對,高層還擔心所謂的被辭退,股東手裏有籌碼,死活不讓誰也沒辦法。長久僵持下去公司發展不利。我已經安撫過大家情緒很多次,骨頭嚼多了味道也沒了,大家一口咬定要看遺囑,遺囑怎麼寫就怎麼辦。”

周逸辭再次為自己和馬德祿斟了杯酒,他盯著瓶口流淌出的源源不斷的細流,“馬股東是大家的領頭羊,在公司內部地位舉重若輕,毫不誇張僅僅次於我父親。我和大哥現在雖然努力維持擴散自己的脈絡,但也許人心不足蛇吞象,隻有不滿足才能不斷爭奪,穆氏有今天的輝煌,何嚐不是父親與馬股東,以及無數高層一起從市場份額上爭奪來的。這世上有一種方式可以讓彼此在短時間內無限壯大,不知道馬股東了解嗎。”

馬德祿這次沒有碰酒杯,而是專心品嚐一份蒸餃,他吃了幾口才慢條斯理說,“不很清楚。周總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