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葆承帶著幾名高層正站在公司門內等候,隔著很遠認出穆津霖的銀色賓利,高層要下去迎接,被林葆承攔住,他沉聲說,“穆總和周總碰麵,有話要說,我們不必過去打擾。”
其中一名高層小聲詢問林葆承,“林總在這戲大選上非常支持穆總,不妨給我們透露一二,稍後的過程該站在哪一方。”
林葆承看他不語,高層有些訕笑,“不過想在穆氏長久而安穩的待下去,濱城公司眾多,但像咱們穆氏這樣龐大富庶的根基卻難找出幾個,我擔心自己有眼無珠站錯隊,妨礙損害以後的前途,林總清楚,這樣場合總要歸在一個人身後,我也不想賭錯。林總慧眼如炬,您這樣追隨穆總,莫不如也捎我一個?”
林葆承理了理胸前衣領,“徐主管大可中立,您不位列股東,沒有太多發言機會與決策權,徐主管如果一定要問我,我也無法保證我的選擇是否正確,畢竟商場如戰場,不確定性太多,人的直覺也未必就是精準的。既然是賭注,仁者見仁。”
徐主管思付了下,他心裏冷笑,林葆承在穆氏是除了馬德祿第二隻大狐狸的存在,這人四十多歲可卻有六十歲的老辣與城府,穩中求變,而且極其圓滑,問不出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什麼。私下不怎麼結交黨羽,有些獨來獨往,可他位高權重,大家也不好指責什麼。
他能夠跟在穆津霖身後如此忠誠,完全不符合他一向作風,徐主管一直懷疑他是受了恩惠,也不過是一筆錢財,林葆承在穆氏的職位高,應該不缺錢,所以徐主管分析了他的脾氣性格才懷疑他有內幕,早就知道穆津霖勝出的把握更大。
如果對手換做其他人,徐主管一定毫不猶豫踩在穆津霖後麵,他不求器重隻求自保,他也沒有太大野心,能夠掌管一個部門已經非常滿足,但對手是周逸辭,傳言穆錫海非常偏疼這個幼子,對他也頗為愧疚,他手持了龐大股份,以壓倒性的優勢參與這次角逐,徐主管實在沒把握,但他也清楚如果按照林葆承所說保持中立,一旦結局塵埃落定,他肯定會被替換掉。
徐主管負責市場部門,是部門第一交椅,市場部和客戶部兩年前合並,資源都握在他一人手中,客戶部對一個公司的重要性堪稱飛機的左機翼,缺失掉飛機無法翱翔,算不得肥差,可也對公司生死存亡具有重大意義,穆津霖與周逸辭的狼子野心早已昭著,這樣的職位怎會不安排自己人,徐主管哪個都不跟,明顯是棄權,他必須要賭一把。
他最終選擇了穆津霖。
理由非常簡單,林葆承這老狐狸跟他,他那麼精明的人,總不至於自毀前程,顯然是有一些把握,而周逸辭相比較而言在濱城口碑更糟糕,他獨斷集權霸道歹毒,工於心計謀略太強,他心腹諸多,即便自己跟了他,也未必得到善果,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跟主子得選個知恩圖報的,不能過河拆橋的。
徐主管對林葆承說,“我一向敬佩林總的識人處事,我跟著您總不會錯。”
林葆承笑了笑,目光直視台階下,並沒有說話。
穆津霖站在車頭胯部靠著燈,大口大口的吸食過煙癮,周逸辭就在旁邊等候,期間吳助理時不時拿出一份船廠的合約與報表,勾畫後遞到他手中查驗,穆津霖吸完第一根又續了第二根,等周逸辭簽字後對他說,“你先進去,我稍後。”
周逸辭合上文件夾,“我等大哥一起,現在還早。”
秘書看了眼時間,走到穆津霖旁邊,“穆總,距離正式會議還有十五分鍾。”
穆津霖嗯了聲,他最後猛吸了口,將煙蒂扔在腳下踩滅,直奔大門而去,周逸辭在他身邊並行,身後各自跟著部下,林葆承見他們過來,立刻帶領高層走下台階彎腰迎接,他們誰也沒有理會,徑直進入主大樓。
穆津霖與周逸辭乘坐專用電梯到達五樓會議室,其他部下留等旁邊的職工電梯,鐵門合住後,周逸辭注視著麵前倒映的人影,“大哥今天氣勢非常足,讓我惶恐。”
穆津霖盯著亮起紅色的5,“你什麼事做不出來,怎麼可能有惶恐的心情。”
他說完將目光同樣移向反光的鐵門,周逸辭表情有些受傷,“大哥難道在人前才與我表現出手足情深嗎。”
“不然你以為,我們真的手足情深嗎。”
周逸辭說,“我曾以為血濃於水,我們之間牽扯著父親的血脈,怎樣都比外人要親絡,大事上同仇敵愾,小事上也能小而化之,是我想得太簡單,大哥根本沒有要與我論兄弟情的打算。”
電梯在三樓停頓住,門緩緩打開,外麵兩名女職員正要進入,發現穆津霖與周逸辭兩個人並排而立,正麵無表情注視著她們,腳下立刻退回去,低下頭喊了聲周總,穆總。
職工懶得等旁邊剛從頂層往下走的員工電梯,想就近偷個懶兒,沒想到電梯裏有人,而且是兩大BOSS同時在,臉色禁不住有些灰白。
這樣事常發生,但大多數是晚上加班,不正經班期內,專用電梯從穆錫海去世後就再沒有使用過,即便馬德祿和林葆承這樣的身份,也隻能乘坐高層電梯,這是公司最開始的章法,穆錫海其實也是非常喜歡集權的人,從他很多規定內就能看出他唯我獨尊的強烈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