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開門見山說我是穆津霖的妻子。
她表情一僵,有些難以置信我會親自找來,眉眼滿是陌生與驚愕,“是津霖讓你過來的嗎?”
“他並不知道,他以為我不清楚你的存在。”
她哦了聲,有些局促站在那裏,我伸出手說,“我姓程。”
她看著我白皙的手,告訴我她碰了髒水,就不握了。
她也沒有下一步動作,我站在過道不知該怎樣要求進屋,隻好找話題問她認識巴哥嗎,她說認識,見過幾麵。
“他那天和津霖說話,被我聽見了,所以我冒昧找來這裏,希望不會打擾你。”
“不會不會。”她聽到我最後一句示意這才反應過來,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側身讓我進去,我邁進客廳,她關上門指了指沙發讓我坐,然後跑進廚房關了煤氣爐,爐灶上似乎正煲著一鍋湯,香氣就是從閥門裏溢出來的。
“你在做飯?”
她有點尷尬拉上廚房的落地門,“隨便弄點,我廚藝很糟。”
穆津霖口味沒周逸辭那麼刁,但也比普通百姓要求高一些,他這段時間晚上都是吃過才回碼頭,溫笙如果廚藝真的很差,不至於這樣吸引他,何況我聞得到香味,確實非常誘人。
一個賢淑溫柔而且平淡如水的女人。
在四十多歲不愛美色的男人眼中,要比濃妝豔抹花團錦簇的女郎更加充滿了味道。
歲月的味道,生活的味道。
而這一絲味道,足可以成為他邁入禁忌地帶的引子。
她拿了一瓶果汁放到我麵前的茶幾,拎著帕子去陽台掛晾,我盯著方帕一角的竹葉,她察覺到我的目光,遲疑了一下解釋說,“他昨晚吃飯落在這裏了,我洗一洗等他這兩天過來還他。”
穆津霖落在這裏的。
他那麼謹慎的人,也會丟下東西。
我笑而不語,捧起杯子喝了口果汁,“麻煩溫小姐。”
她合上一半窗紗轉身走過來,坐在我旁邊,“周末那晚你給津霖打電話,他正在醫院陪我,我當時聽見了,他說是他妻子,沒想到他悄無聲息就結了婚,今天看到程小姐,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幹脆。”
我饒有興味問她為什麼,她托腮看我,“年輕漂亮,也很有氣質。”
“溫小姐看古書嗎。”
她對我突然跳脫的話題沒反應過來,我把杯子放回原處,“以色侍君王,能得幾時好。溫小姐認識津霖比我時間長,他是不是貪慕美色的男人,你很清楚。”
溫笙笑著說,“抱歉,是我失言了,我隻是實在找不到理由,他會突然結婚。”
我總覺得她話裏藏刀,並不是真的如她看上去這般溫順,我撩了撩頭發,莞爾一笑,“也許是其他原因呢,比如感覺,感覺這種東西,是認識再長年頭也比擬不了的緣分。”
溫笙臉上笑容收了收,這時她放在遙控器旁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我和她同時看過去,來顯是津霖。
她露出一絲十分微妙的表情,看著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朝她示意沒關係,她拿在掌心按下接聽,手機調節的音量非常小,聽不到那邊說什麼,但她麵容無比溫柔,似乎陷入一段非常膠著的熱戀,這通電話大概有一分鍾,溫笙除了一些常用語也沒有說太誇張的內容,掛斷後她對我說了聲抱歉。
“他不過來一般都會打個電話,說一些很簡單的事,比如白天做了什麼在哪裏,程小姐不要往心裏去。”
我笑著說不會,“他其實很心善,素不相識的人如果非常可憐,他也願意施與援手,何況溫小姐。”
溫笙每一次表達很特殊的東西都被我回擊後顯得那麼稀鬆平常,她擺弄茶幾上的物件,不再主動開口,我轉身看了眼掛在身後的油畫,那是莫斯科風格的油畫,一幅湖畔雪景,畫得栩栩如生。
她發現我盯著油畫看,很感興趣的樣子,主動介紹說,“這是我從油畫市場買來的,價格很便宜,我一直覺得自己撿到了寶。我很喜歡雪,我之前住在莞城,但那邊幾乎不下雪,為了這點小私心,我才又回到濱城住,今年冬天那場大雪,我在外麵凍僵了手,堆了好大一個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