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石破天驚(3 / 3)

我扶著門框,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到隱匿在黑暗處的我,我十根手指幾乎要捏碎那枚扶手,林葆承在我身後說,“穆總昨晚連夜與濱城日報及下屬報社進行了談判,承諾消息壓製報紙回收打入八百萬至對方帳號,在淩晨三點多時報道了這則新聞的所有報社被幕後人施壓,推、翻了談判結果。早晨五點他到達公司,股東高層已經陸續在席,一直到現在,九點鍾整,穆總還沒有開口。”

我盯著最為囂張的賈敬澤和郭主管,冷冷一笑,“他們兩個不是有倒戈的跡象嗎,怎麼這段時間我沒插手穆氏,他們又回到他旗下了嗎?”

“賈股東和郭主管還是周總的人,穆總這邊沒有給予他們倒戈的機會,心裏也有些怨恨,這才更加忠誠於周總,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這樣的牆頭草,津霖要來也沒用,反而給自己身邊安炸彈。看來他早知道這兩個人要倒戈,不動聲色看他們玩兒,等窮途末路了,再回到身邊反而更懂得珍惜,說來說去,他都是幕後的大贏家。”

我看向和穆津霖相對的另外一張首席,座椅是空的,連一件西裝都被搭,顯然他沒來,林葆承察覺到我視線定格在那裏,他主動說,“周總在椿城出差。”

我嗯了聲,“這邊亂作一鍋粥,他倒是會躲清靜。”

林葆承說,“確實很重要的合約要談,不過兩件事衝突到一起,也有些令人懷疑。”

“他高深不可測,永遠掌握主動權,把爛攤子丟給我們收拾,一個完事又來一個,等到精疲力竭,他才會出手。”

我說完這句用力踢開了門,踢和推的動靜不一樣,何況下腳還這麼重,正在全神貫注喋喋不休的郭主管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響動嚇得一驚,到嘴邊的的話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偏頭看向門口,當大家發現我露麵,又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回穆津霖的臉上,似乎等待著他做出什麼舉動。

他起先沒回頭,以為是林葆承,意識到不對勁後才看過來,他臉色驟然一變,不複先前的冷靜,從椅子上快速起身,他正要朝我走來,站在身後的助理一把拉住他,朝他搖頭。

我脫掉粉色風衣遞給林葆承,隻穿著一件米白色棉裙,慢條斯理走進去,郭主管和賈敬澤是相鄰的位置,中間隔了一個做筆錄的助理,不過今天的會議也沒什麼可記錄,我一臉陰鬱讓助理起來,他立刻放下紙筆退到牆根。

我睨了一眼賈敬澤,他和我目光對視迅速躲開,有些心虛,我沒搭理他,郭主管在這時將一份報紙遞到我麵前,他是舉著的,距離我麵孔僅僅一寸,幾乎要拍到我臉上。

他沒有意識到這個姿勢多麼不雅和不妥,氣勢非常凜然質問我,“三太太,這就是在老穆總去世一周年後,您交出來的最完美的婦道答卷嗎?”

層層疊疊的報紙在我眼前刮起一陣細微的冷風,我盯著上麵我和穆津霖挽手出現的照片,以及過於粉色的標題,伸手奪過來,不屑一顧說,“傳得好像多麼大不韙一樣。”

他瞪大眼睛,對我雲淡風輕非常氣憤,“難道三太太認為,這還不夠大不韙嗎?”

“男人女人那點事,充其量就是風月裏的戲,好不好都上不了大台麵。郭主管這樣義正言辭,難道是柳下惠嗎?郭主管外麵養的那位小的,知道您如此堂堂正正嗎?”

我把報紙卷成一個筒,在掌心拍了拍,“穆氏的生死存亡興衰榮辱,絕不是一點流言就可以決定和瓦解的,任何領域都需要手段,需要能力來定天下。你們成天無所事事,拿著高昂分紅,坐著高端位置,卻並沒有做出什麼了不起的貢獻,一點風吹草動往前頭衝倒是躥得比兔子都快,指指點點不亦樂乎。郭主管,如果你隻有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本事,給我收拾東西滾蛋,穆氏不養廢物!”

郭主管對我在這樣萬千指責下還能爆發出的壓人一頭的氣勢有些愕然,更聽出我這番話充滿了敵意和羞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周逸辭與穆津霖都是笑麵虎,能笑裏藏刀講出的話絕不撕破臉,所以郭主管算在穆氏這麼多年,惟一一個被當眾辱罵的,還是被一個女人,他臉色當然難堪。

穆氏天大的危機,也輪不到他一個沒有股份的高層開口,他找不到來搪塞我的說辭,隻好亂咬人,“三太太,穆氏大選那天,您派出了金律師來公司代替您解決事宜,口口聲聲說女眷不便拋頭露麵,今天到自家公司還情有可原,但您跟著穆總去椿城搞慈善,如此大搖大擺不顧影響,您知道後果嗎?”

我把報紙甩在他腳下,聲調高了一倍,“郭主管也說是自家公司,縱然我真的天理不容,錫海給我的東西,我毀了它燒了它,手持籌碼的股東還沒有開口斥責,你算什麼東西,輪得著你瞎置喙?我這剛進來還以為穆氏易主呢,已經由郭主管在當家。”

我麵色寒鬱掃了一眼在座的高層,陰森森說,“是郭主管帶頭要諸位揭竿起義嗎?還是你們自己有了想法,要借題發揮?股東們懶得坐這個位置了,不如一一退股拋售,穆氏少不了你們一分錢。”

他們不說話,都不敢在這樣的質問下胡亂吭聲,郭主管理了理西裝,“我是為了公司的聲譽和利益,急大家之所急,他們心有顧忌,可我不怕。難道這樣齷齪的事刊登出來,就沒人敢出麵揭穿嗎!即便我沒有資格在這裏置喙,三太太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給穆家和穆氏雙雙蒙羞,就有資格站在這裏享受你遺產繼承得到的一切光環嗎!”

“郭藹華誰給你的膽子出言不遜!”

始終冷靜沉默的穆津霖忽然抓起水杯往地上狠狠一摔,水流形成一股小小的噴泉直衝屋頂,啪地一聲杯身四分五裂,碎片從桌子那頭迸濺到這一頭,距離破碎處最近的兩名股東左右避讓,仍舊沒有免災,呢子西裝被碎片割開一道線痕。

穆津霖指了指自己,他在磐虎堂凶悍殘暴的一麵徹底畢露,“你沒完沒了四個小時,我忍了你,可我奉勸你之後再說的每一句話,先過遍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