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冷靜!現在整個濱城都知道我經曆了這樣不堪的事,都是因為他出賣我!”
司機攤開雙手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出賣了小姐?這什麼時候的事。”
“我懷孕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司機指了指客廳內的人,“老爺和姑爺都知道。”
“他們是我的親人和丈夫,難道他們還會出賣我嗎?除了用錢財收買,還有什麼可以讓這件事泄露出去,隻有你!”
周逸辭垂眸不語,完全置身事外,他解開袖綰繃緊的紐扣將自己小臂露出,讓保姆倒杯水來,保姆將溫水遞到他手裏,他一邊喝一邊說,“已經知道了,再吵鬧也無濟於事。”
“可姑爺這件事真的不是我說出去的。”
“你還狡辯,你有膽量做沒有膽量承認嗎?梁府是否虧待你,你不要忘了你母親重病,是我父親給了她一條命!你以怨報德,這會遭天譴的!”
司機還想解釋,梁錦國擺手讓他下去,他覺得十分委屈,但又找不到證據來證明自己清白,這樣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早就鬧得滿城風雨,他被認作罪魁禍首,就算渾身是嘴也講不清。
司機和管家離開後,梁禾依抱著周逸辭嚎啕大哭,這幾天幾夜的委屈已經將她撕扯得支離破碎,她以為這事隨著肚子裏的肉化為一灘血水便過去了,就算她的婚姻出現了裂痕,她慢慢修補總有彌合的一天,可她現在還能過去嗎,她還能見人嗎,她還怎樣陪著周逸辭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會不會成為他的汙點,他的恥辱。
她不敢問。
她怕他說是。
多麼殘忍的一個字。
這個男人啊,她要怎麼樣才能握得牢。
梁錦國問周逸辭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隻說被記者堵在了醫院,恐怕這事瞞不住。
梁錦國非常驚詫,這些人的消息太靈通,根本沒有給他運作的機會,就直接撲去了現場,他雖然氣憤可也無可奈何,紙包不住火,他也從沒奢望會悄無聲息,可鬧這麼大他也的確不曾想到。
他走到梁禾依麵前拍了拍她脊背,“好了,用不了多久也就會平息,濱城新聞多了,讓逸辭打點一下。”
“可所有人都知道了!以後隻要提及我,都會想起這件事,我還有臉出門嗎?”
梁禾依捂著臉跑上樓,在二樓口時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周逸辭正要過去攙扶,她跌跌撞撞爬起來,衝入房間緊緊反鎖住門。
梁錦國閉著眼蹙眉,手指在鼻梁和眉心來回重重擠壓,像是心力交瘁,“你去解決下,我身份不好出麵,到時隻會鬧得更大。”
周逸辭說,“這些人主要是利用禾依的事來打擊抹黑我,真正的目的可能還是穆氏和船廠,因此我也不便太出頭,暗中處理下能壓就壓,壓不了隻能等時間來平息。”
周逸辭提醒得太明顯,梁錦國沒往心裏去也聽進了耳朵裏,他非常精準捕捉到了關鍵,本已經轉身要上樓又倏然止住,“你是說,穆氏和船廠成為了眾矢之的,禾依成了犧牲品,是這樣嗎?”
周逸辭說,“這是我的愧疚,一直忙著與大哥在商業方麵的爭執,沒有抵擋住別有用心人的算計,害禾依受欺淩。您很清楚我的能力,正麵交鋒我輸的可能性極低,這才導致對手走了歪路,試圖用其他方式控製壓迫我。”
梁錦國眉頭蹙得更深,“誰是別有用心的人,你有數嗎。”
周逸辭抿唇沒說話,他的沉默反而激發了梁錦國的氣憤,“怎麼不開口,你還打算包庇誰不成?”
周逸辭抬眸掃了他一眼,“是我的錯。”
“是嗎?”梁錦國冷笑,“我可不管到底誰害了我女兒,如果我打聽清楚,即便是這邊人,我也照樣不會放過,你們之間鬧成什麼樣,不要牽扯無辜的人進去。”
周逸辭嗯了聲,“對禾依下手未必是幕後主使的人,很有可能是雇凶,嶽父如果放心…”
“我不放心。”
梁錦國幹脆打斷他,“反正也都鬧得人盡皆知,不再顧及什麼臉麵問題,這事我自己查,絕不會讓它不明不白的過去。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是禾依的丈夫,什麼血濃於水都沒有你的妻子重要,不要做讓我不滿的事。”
他說完警告的目光冷冷從周逸辭臉上掠過,停頓了兩三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周逸辭在他步上二樓才緩慢抬頭,唇角勾著一抹陰笑。
之後幾天皇司碼頭出貨屢受重創,上麵忽然派下數十名例行公員,把三個卡子口死死盯住,不管是進是出,幾乎無一遺漏,盤查得十分仔細。
所幸興龍會出貨時被扣押了一批,穆津霖收到消息立刻讓船隻駛回,把貨物拋到了海水裏,不惜龐大的損失才補救了一場滅頂之災。
我問他興龍會被扣押了什麼貨,他說是一批偽武器。
偽武器是製造真正武器的原材料,比成品價格低昂,並且可以根據所需自製型號,皇司出口最多就是這類貨物,穆津霖也做,但利潤不高,後來他就轉了成品方麵,風險也更大,所以興龍會便成了唯一的下家。
皇司碼頭真正賺錢的生意沒人不知道內幕,這樣力度的圍剿盈利勢必大大削減,濱城能豁出去錢不賺也要搞這種路子,全軍覆沒顯然不是偶然,而是一場有預謀的帷幄。雖然沒衝著磐虎堂來,但也不能排除是興龍會抓尖兒做了替罪羊,對方下手的目標還是穆津霖。
他帶著巴哥去紅區找老朱打聽內幕,老朱和局裏關係不錯,他一個摯友的兒子在大隊任職,紅區這麼多年也是有這層關係才被罩住,而這批到卡子口盤查的警員,恰好是那個大隊的人馬,穆津霖從老朱嘴裏得到的消息,是梁錦國利用自己職權上下疏通進行了幹預,要掃清這夥地下勢力,平了濱城後患。
如此清廉無私的官腔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我,我很清楚梁錦國為人,根本不相信他這番冠冕堂皇。
我找了一天瞅準孟三爺不在,叫上宋清和碼頭一工人,精心裝扮後到華西賭場走了一趟。前段時間我和穆津霖的事沸沸揚揚,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我特意戴上一副很寬的墨鏡,取了五十萬現金塞在一黑色皮包裏,進門摔在發牌的荷官腳下,“這些能玩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