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翎由蕭尹書帶著,七繞八拐地往山莊深處走去。可是走了小半天還是沒停下。她眼看著景色越來越偏僻,越來越荒涼,不由皺了皺秀眉,停下腳步。
“二小姐,怎麼了?”蕭尹書問道砦。
蘇雲翎皺著眉問:“我記得外祖父不是住在朗軒閣嗎?是不是走錯了?”
蕭尹書麵不改色:“太公說喜歡清靜,所以就搬到了翠竹軒去了。”
翠竹軒鰥?
蘇雲翎聽說是蕭悠之自己要求的,也不便再說什麼。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一行人終於停下。
當她看見一座清清冷冷的竹軒尚寫著“翠竹軒”三個字的時候,不由怒火中燒。
什麼是翠竹軒!果然是一處“好”地方啊!
且不說這裏離山莊中心太遠,有什麼事不方便傳達。就是這眼前的景色外人看了都會心裏發涼。
一座孤零零的竹屋,冬不保暖,夏又太寒涼。一位耄耋老人住在這裏合適嗎?!
她冷冷一回頭看著身邊的蕭尹書,無形的目光簡直就像是一雙殺人刀,簡直要把他給戳成篩子。蕭尹書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不由一縮,背後冒出了冷汗。
“大表哥,去通傳一聲吧。”蘇雲翎淡淡道。
蕭尹書聽了她毫無波瀾的話,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他自我安慰,方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蕭尹書去通傳了一聲。過了一會,忽然竹屋中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蘇雲翎心中一緊,再也顧不得疾步走了進去。
她還沒到了屋門口,就看見一位消瘦的老者走了出來。
“翎兒?!”他滿頭白發,滿臉的不敢置信。
蘇雲翎看見熟悉的麵孔,心中一熱,眼眶一紅,立刻“撲通”一聲跪下,痛哭起來:“不孝孫女拜見外祖父!”
那老者看了她半天,手微微顫抖,麵上也禁不住老淚眾橫:“你是……你真的是翎兒?”
等他真的明白了眼前不是虛幻,眼一翻,咕咚一聲就昏了過去。
“外祖父!”
“太公!”
“蕭老!”
幾聲驚呼同時響起,各種滋味都在其中。蘇雲翎心急如焚,驚痛交加,而蕭尹書叫的便有幾分假惺惺的關切,最後一聲則是陳公公。
隻見一道影子快速掠過,蕭悠之就被穩妥扶好。蘇雲翎不敢怠慢,急忙前去摸蕭悠之的脈搏。等診出他不過是因為驚喜而導致的昏闕,她才鬆了一大口氣。
緊接著她趕緊為外祖父施針。一旁的蕭尹書心中卻暗自不安。
他沒想到蘇雲翎還帶著一位武功高強,卻看起來不起眼的下人。難道傳言是真的,這蘇雲翎竟然得了皇上的盛寵?
他在一旁心思轉得千百轉的功夫,蘇雲翎已經把蕭悠之救醒來。
蕭悠之一睜眼就看見蘇雲翎的麵容。他不由老淚縱橫:“我的珍兒……我苦命的珍兒……”
蘇雲翎聞之落淚。她知道外祖父一定是看了自己從而想到了冤死的母親蕭蘭珍。她好言相勸了許久,蕭悠之才收了眼淚。
竹屋中一通忙亂收拾停當,天色已黃昏了。
蕭悠之仔細看了看蘇雲翎,半晌才道:“你是翎兒?”他的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蘇雲翎心中惴惴。她不知道自己這雙生妹妹已經過世的消息有沒有傳到蕭悠之的耳中,畢竟他是蕭蘭珍的唯一血親。
“是啊。”蘇雲翎睜著明眸,回答十分自然。
蕭悠之看了她好一會,歎氣:“那就好。我還以為珍兒無後了……”
蘇雲翎心放下一大半。她立刻道:“祖父放心,翎兒的病已經被師父給治好了。”
蕭悠之摸著胡須,眼中隱隱有感激:“徐道長果然是得道高人。”
蘇雲翎聽得他這麼說另外一半的心也放了下來。看樣子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都未曾把妹妹的事告訴他。也許是覺得愛女夭折這件事不吉利,又或許是不敢告訴老人,生怕老人傷心難過因而生病。
不管怎麼樣,這一關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
蕭悠之又問了蘇家的情況。蘇雲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蕭悠之聽說她得了雅樂女官,又聽說蘇家又搬回京城,驚喜之餘,眼底的怒火也藏不住了。
“尹書!”他冷著臉喚道。
“太公,孫兒在!”蕭尹書立刻跪了下來。
蕭悠之老眼中怒火翻湧,口氣卻是清淡:“前些日子讓你打聽蘇家消息,為何你不曾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