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今的事如同拿塊肥肉來喂一頭惡狼,您覺得這種投資會有什麼回報嗎?”
“我知道……”胡雪岩作沉思狀,“我怎能不知道他跟邵友濂乃蛇鼠一窩!可是當前左帥的西征軍急晌銀五十萬兩,而我手上的生絲又遲遲無法脫手,所以今權益之計,隻好先用肉包子砸狗了……”
頓了頓,胡雪岩半晌才自言自語道:“希望李鴻章他顧全朝的大局,畢竟西征軍二十萬人馬,若有閃失,關係著朝局的安危啊!”
“大先生,朝庭的大局我是不懂,不過咱們票號的局我懂,就那七百萬的生絲吧,我前些跟您建議,要麼咱們就出手,要麼就收購造絲機械廠,咱們自己幹,不指靠那些洋人……”
“嗯,就這麼辦吧,機械廠的事,你先去謀劃吧!我大概算了一下,前期收購三家廠子,估計得二十萬兩銀子,這筆款項算我撥給你的專項基金,你去找朱本昌,讓他來周轉這筆錢!”
朱本昌,是阜康錢莊滬市檔口的掌堂,阜康全國共三百餘分號,而滬市作為當時的經濟中心城市,其“頭尖”(現金流)是最充裕的,雖然各分號獨立經營,但要是滬市分號資金不足,也可以向其它分號借資,當然需支付微的利息即可。
古應德點頭,“大先生,您別嫌我囉嗦呀,往年的生絲市場都是由洋人把持著,今年您拚命要把市場爭回來,可是您這得需要砸進去多少銀子啊?很多很多,數都數不清啊……這,大先生,這個局啊,我實在沒有您心裏那麼大的氣魄和格局,我真的無法想象,您這萬一,萬一咱們阜康抵抗不了資金壓力,後果……”
當然,他也知道胡雪岩向來精於算計,多年來投資事業從未失手,是生意場上的千古奇才!
“這個,我也想過……”胡雪岩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沒有把握,但是今年全國大旱,民不聊生,安徽、河南一帶餓殍遍野,饒是江南魚米之鄉,竟也出現了人食人的恐怖現象,咱們作為民族資本的代表,有責任也有義務維持蠶農的溫飽生計,我知道這是個炮藥桶,但我必須得扛起來,哪怕炸得我粉身碎骨,我也不後悔……”
或許覺得自己得過於悲觀,胡雪岩趕緊話鋒一轉,“做生意嘛,總是要擔風險的,市場瞬息萬變,有道是:富貴險中求嘛……”
就在兩人談笑風生之際,卻見前麵不遠處轉著一群人,不少人大聲喧嘩,似乎在找個很大的樂子,整條街都圍得水泄不通,剛好胡公館的女管家陳嫂也出門過來,於是古應德上前問道:“陳嫂,發生什麼事了?”
“大先生,古少爺,”陳嫂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有一個女孩兒,十八九歲的樣子,是賣身葬父,但她的賣身費卻是極高,要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銀子,饒是古應德這種見過世麵的人物,也不禁暗暗吃驚,這姑娘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啊,要知道以當時的行情,頗有些姿色的女子,賣身價一般應為一百兩以內,即使是秦準樓館的頭牌人物,至多也就二百兩多一些,絕不會超過三百兩。
胡雪岩若有所思,兀自道:“若在其它地方,自然沒有這個價,但在我胡公館門口賣身,想必就為坐地起價吧?”
他當然想得到,,在朝頭號財神爺、頭號大善人門前炒作賣身,明擺著就是衝著他來的!要賣給誰呢?自然是他胡雪岩了!
古應德奇道:“要價一千兩,那她必然有特別之處吧?”
“有,她是有點特別……”
“哦?”胡雪岩也來了興趣,“她的特別之處在哪兒?”
“她特別……漂亮,比……”陳嫂有點不好意思下去。
“你是,她比你家七個少奶奶都要漂亮嗎?”胡雪岩戲言。
“……對……”陳嫂很為難地點了點頭。
胡雪岩生性自然不是登徒子,雖然他有七房夫人,但那都是胡老夫人為兒子操持的,胡雪岩是個事業狂,根本就沒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事實上,哪怕再有魅力的女人,恐怕也無法蠱惑胡雪岩的心誌,倒不是商賈無情,確實是胡雪岩忙於事業,無暇顧及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