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喝到過了晌午,蘇家兄弟喝的醉意熏熏,口中大話連出,朱和城讓兩個樓裏的姑娘扶著兩人去房間裏休息,自己帶著管事出了醉歡閣。
自此以後,朱和城經常宴請蘇家兩兄弟,一來二去,越發的熟絡,仿如故友。
蘇家二人也以為自己如今有了銀子,身份不同,所以被朱和城看重,走路都開始挺胸昂著脖子。
在醉歡閣也各自包養了兩個姑娘,流連忘返,經常不回家,銀子如流水一般的送進醉歡閣裏來。
兩人的媳婦撒了幾次潑,總是看不住,私下裏又開始抱怨當初不要要紀府的貨櫃。
這日午後,紀餘弦用了午飯後,纏著蘇九不讓她出門,陪他一起午睡。
兩人躺在榻上,如何還能安然入睡,蘇九被紀餘弦鬧了一會,真有了幾分困意,窩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紀餘弦卻鬧的自己動了情難忍,漲疼的難受,緊緊將少女抱在懷裏填補空虛,呼吸粗重的吻著她,又怕把她鬧醒了發脾氣,隻敢似有似無的輕吻,撫慰身體裏的騷動。
突然,外麵院子裏似有人說話走動,驚醒了夏日午後的安靜。
紀餘弦眉頭皺了皺,看著懷裏的蘇九沒有被吵醒,才緩了臉色。
然而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大,隱隱似乎還有女子的聲音。
男人眉宇間覆上一層不悅,輕輕將蘇九放在榻上,給她蓋好薄被,才起身出去。
出了臥房,錦楓立刻過來想要稟告什麼,紀餘弦長眸一掃身後,錦楓頓時了然的閉了嘴,帶著紀餘弦往院子裏走。
待離臥房遠了些,確定不會吵到蘇九睡覺,錦楓才開口稟道,“那日掉了毛球在咱們車下的女子說她的貓進了出雲閣,鬧著要進來尋找。門口的護衛沒有公子的應允不放她進來,她纏著不肯走,鬧的不成樣子,我隻好派了幾個人給她找貓。”
紀餘弦微微蹙額,問道,“她的貓怎麼會跑到紀府來?她在府裏住著?”
“是!這女子是三少夫人娘家的妹妹,名喚任瑜,是進府來陪三少夫人的!昨日剛進府,二夫人答應的!”錦楓回道。
紀餘弦淡淡點頭,“給她找到貓,讓她趕緊離開!”
“是!”
錦楓應了聲,剛要吩咐下去,就見一道白影突然自眼前躥過,蹭的上了旁邊一顆海棠樹不見了。
兩三個護衛跑過來,手裏拿著抓貓的網子,見了紀餘弦忙請安。
“去吧!”紀餘弦道了一聲。
幾個護衛跑到樹下,隻聽貓一聲聲慘叫,原來是撞進了捕蟬的粘網裏出不來了。
夏日蟬聲鬧人,院子裏的高樹上都掛著捕蟬的粘網,那貓胡亂的撞進去,出不來了,一聲高一聲的叫著。
錦楓見紀餘弦臉色不悅,立刻道,“趕緊把那貓弄下來!”
“是!”一護衛拿著長杆,想要將貓捅下來。
“不要!”突然傳來一聲急喝,穿著粉衣的女子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有些慌張的喝道,“不要打它,它會害怕的!”
紀餘弦鳳眸掃過去,果然是昨日等在他馬車旁的那個少女。
少女等的不耐,又擔心別人傷了她的貓,不顧護衛阻攔,鑽空跑了進來,身後看門的兩個護衛也跟著進來,見到紀餘弦忙惶恐道,“屬下失職!”
紀餘弦揮了揮手,讓兩人下去。
任瑜走到紀餘弦麵前,大眼睛提溜一轉,有些羞澀的道,“你是紀哥哥對不對?”
聽到她的稱呼,紀餘弦眼中閃過一抹淡色,唇角抿開,“住在府裏不要亂闖,也不要讓你的貓亂闖!”
任瑜乖巧點頭,
無辜一笑,咬著唇道,“那紀哥哥別讓人傷了雪球好嗎?它其實很乖的,隻是剛到了這裏不習慣,方才被嚇了一下才慌不擇路跑了進來!”
少女語態嬌憨可愛,讓人不忍苛責。
紀餘弦淡淡點頭,吩咐錦楓道,“幫她把貓捉下來!”
錦楓應聲,縱身一躍上了海棠樹,把粘網和貓一起抓了下來。
少女驚歎的看著,鼓著臉頰,俏聲道,“這位哥哥好厲害,像神仙一樣,一下子就飛了起來!”
錦楓聽她說的誇張,噗嗤一笑,把貓給她,“抱好了,不要再丟了!”
任瑜彎眼一笑,重重點頭,溫柔的撫著白毛的後背,臉蛋貼上去在貓的腦袋上蹭了蹭,哄孩子的語氣道,“雪球,聽到哥哥說的話了嗎?以後可不要亂跑了,再亂跑就沒有魚吃!”
那貓窩在她懷裏安靜下來,細細的叫了一聲。
任瑜對著紀餘弦和錦楓兩人擺了擺手,笑道,“多謝兩個哥哥幫忙,我走了!”
說完,旋身往外走,裙擺飛揚,燦爛如花。
紀餘弦也轉身回去,淡聲問道,“任芷兒的病怎麼樣了?”
錦楓低聲道,“沒您的吩咐,她仍舊是那樣!”
紀餘弦唇角勾了抹涼笑,“她幫了我的忙,所以留她一命,但若身體好了,心思就會活泛,所以就這樣病著吧!”
錦楓點頭,“是!”
任瑜回了任芷兒的棠風院,丫鬟桃子正要出門找她,見到任瑜頓時鬆了口氣,“小姐去了哪兒,這麼久才回來!”
任瑜挑了挑眉,抱著雪球腳步輕快的往院子裏走,撒嬌道,“不告訴你!”
桃子笑著看著自家小姐,跟在後麵。
“姐姐喝藥了嗎?”任瑜問道。
“藥剛熬好,還在晾著!”桃子回道。
“那我去看看!姐姐不喜歡雪球,你幫我抱著去給它洗個澡,方才跑到樹上,身上一定蹭髒了!”任瑜將懷裏的貓交給桃子。
“是,小姐!”桃子抱著白貓往自己房裏走,任瑜理了理衣衫進了任芷兒的臥房。
“姐姐!”還沒進門,任瑜先脆聲喊了一句。
任芷兒正半倚在榻上假寐,聞言眉頭一皺,睜眼看著任瑜跳進來,斥道,“你已經及笄是大姑娘了,就不能穩重一些!”
任瑜滿不在意,坐在矮榻邊上晃著兩條腿,嘟著嘴道,“知道了!”
任芷兒纏綿床榻許久,眼底發青,進了夏日咳喘略好了些,隻是看上去仍舊虛弱無力。
任瑜端了藥碗吹了吹,小心喂給任芷兒,“大夫說這藥要趁熱喝!”
任芷兒聞著酸苦味,下意識的先皺了皺眉,勉強張嘴喝了一口,忙拿了個蜜餞放在嘴裏。
任瑜一邊給她喂藥,一邊好奇的問道,“姐姐,我來府裏兩天了,怎麼一直沒看到你們這裏的少夫人?”
任芷兒用帕子抿了一下唇角,道,“少夫人平時都在出雲閣裏,那裏不許人隨便進,你自然看不到!”
“哦!”任瑜眼珠一轉,又問道,“那少夫人長什麼樣?你們長公子喜歡她嗎?”
任芷兒抬眸看著她,笑道,“你一個姑娘家,問這個做什麼?”
“人家好奇嘛!姐姐快給瑜兒說說!”任瑜牽著任芷兒的袖子撒嬌。
任芷兒放下藥碗,道,“我看是你太閑了,若是沒事,你就回家去吧,免得陪著我過了病氣!”
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任瑜性子活潑伶俐,在家裏又是最小的,任芷兒一直很疼這個妹妹。
任瑜撅了嘴坐在榻沿上,嘀咕道,“我才不要回去!爹娘讓我來陪著姐姐,我要等姐姐病好了再回!”
任芷兒有些累了,閉上眼睛養神,隨口道,“那你就消停些,不要鬧我!”
“知道了!”任瑜拉過旁邊的薄被給任芷兒蓋上,側身看著窗外開的如火如荼的合歡花,抿唇一笑。
出雲閣裏,蘇九睡到卯時醒了,睜開眼看到紀餘弦就坐在自己身邊,手裏正拿著本書看。
午後的陽光曬進來,照在男人暗紅色的袍子上,似一團紅雲展開,上麵繡色的銀線如流光穿梭,襯著男人如玉的側顏,氤氳出一種靜謐高華的俊美。
男人狹長的眸子轉過來,寵溺一笑,“醒了?”
蘇九點了點頭,歪了歪腦袋枕在他腿上,剛睡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聽在耳朵裏卻別有一番慵懶的嬌媚,
“你沒出門?”
紀餘弦清俊的長指撫著她的眉眼,“沒有,難得你也在家,就不想出去了!”
蘇九心裏暖洋洋的犯懶,問道,“什麼時辰了?”
紀餘弦道,“申時了。”
蘇九伸了個懶腰起身,欲穿上鞋下去。
紀餘弦自後麵抱住她的腰身,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貼近的聲音性感悅耳,“去哪兒?”
“商行裏有些事要和長歡商量。”蘇九道。
“這麼晚了還去?什麼時候能回來?”紀餘弦有些不高興。
“不知道,商量完就回來!”
“那我等著你吃晚飯!”男人微微側頭吻了一下她耳垂。
蘇九後退看著他,湊過去在他唇上一吻,笑道,“好!”
男人又生了貪心,把她困在懷裏著實又吻了一頓。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蘇九才出了門,抿了抿微腫的唇瓣,大步往外走。
剛一到院門,就見一女子正站在那和守門的護衛求情,“護衛大哥,你就讓我進去吧,我一個女子,不會武功,又沒帶什麼武器,還怕我傷了你家公子不成?”
“這是規矩,姑娘還是請回吧!”護衛被一個嬌俏的小姑娘哀求,臉色漲紅,卻仍舊攔著不讓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