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餘弦喉嚨滾動了一下,捏著女子的下巴吻了下去。
窗外有女子曖昧的調笑聲傳進來,在這種地方,男女之間的欲望似會被無限放大。
紀餘弦按著蘇九的腰將她放在床上,薄唇一直沒離開她的唇瓣,一下下不輕不重的吮吻,糾纏。
她唇內的藥已經化完,隻留下淡淡薄荷香,混在酒香裏,帶著一種別樣的誘惑,勾人心魂。
男人越吻越深,微挑的鳳眸半闔,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裏麵似藏著瀲灩星辰,灼灼如桃,又深若滄海。
蘇九沉溺在這一片如海的星空中,無法自拔的淪陷。
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脫離了身體,無聲的滑落在床帳下,蘇九突然按住男人的手,喘息道,“別!”
紀餘弦眸中情潮滾動,卻也知道不可以,她剛剛犯過心疾,這個時候不能承受歡愛。
“玖兒!”男人低喚她的名字,聲音百轉千回,還有一絲另蘇九心悸的深重。
蘇九微微後退,撫著男人俊美的眉眼,蹙額道,“紀餘弦,你臉色怎麼這樣白?”
男人皮膚本就白皙,可是在燈影下,白的透明似的,看不到一絲血色,薄唇更是淡如水,如山巔雪蓮,白的妖媚矜冷。
“沒事,大概這幾日夜裏你不在,睡不安穩!”男人放下床帳,遮擋了光線,緊緊把蘇九抱在懷裏。
蘇九伸手抱著他,感覺他身體也沒有了以前的火熱,屋裏燒著火龍,兩人鬧了一陣,她額頭上沁了一層細汗,他身上竟然還有些微涼。
“紀餘弦”蘇九喊他的名字。
“嗯?”男人聲音低沉性感。
“沒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蘇九靠在他懷裏,仰頭一笑、
紀餘弦低下頭來,四目相對,兩人眸光都深了深,隨即男人低下頭來,吻在她唇上。
他吻的很輕,似羽毛拂過她的唇瓣,心湖卻起波濤,洶湧翻滾。
蘇九用力的抱住他,低喃道,“紀餘弦,快過年了,這幾日我可能要陪著母親,不能去紀府。等我辦完了事,就去陪著你!”
這一次,再也不離開了!
“寶貝兒,我想每日早晨醒來都能看到你!”
“再等等,再給我一段時間,很快就好了!”蘇九閉著眼睛道。
“玖兒!”紀餘弦翻身微微壓在她身上,墨發自完美的側臉上滑落,在淡青色的錦被上鋪散,如丹青水墨畫上氤氳開的墨痕,那般清雅,潤和,無聲融進她心裏。
蘇九微微仰頭,吻在他沁涼的唇上,低低的道,“夫君。”
紀餘弦唇角頓時抿開一抹淺淺如月的笑,抵著她額頭,心頭軟的不成樣子,這一聲夫君,他已經再無遺憾了。
二十八那一日,南宮碧突然想吃城中桂順齋的杏仁酥,胡大炮一大早親自去買。
將近年節,桂順齋裏剛一開門便人滿為患,等
胡大炮再擠進去,杏仁酥已經賣沒了!
“你們這麼大的店,連個杏仁酥都供應不上,還開門鋪子?”跟在胡大炮身後的親兵怒道。
小夥計忙道,“對不起大爺,杏仁酥今早上做的少,所以一開張就賣完了,我們晌午的時候還做,您要不下午再來!”
“現在我們夫人就要吃,趕緊做!”那親兵冷喝一聲。
“現在後廚正忙,實在做不出來啊!”小夥計為難的道了一聲,突然想起一個主意,“清譽商行裏也有咱們桂順齋的糕點,要不兩位去那裏看看?”
胡大炮微微皺眉,他也知道商行裏有桂順齋的點心,可是他不想去。
“算了,回去吧!”
胡大炮道了一聲,返身正要走,就見一小丫鬟走過來,將一包點心遞給他,“胡將軍,我們太子妃正好買了杏仁酥,送給胡將軍!”
胡大炮抬頭看去,見玉瓏正站在門後僻靜的地方,麵含淺笑的看著他。
胡大炮接過點心走過去,用力往玉瓏麵前的桌子上一摔,“我家碧兒就算一輩子不吃杏仁酥也不會吃太子妃給的!”
“我們太子妃一片好心,胡將軍這是什麼態度?”紅袖立刻怒道。
“紅袖,退下!”玉瓏喝了一聲,端莊英氣的麵容不變,淡淡笑道,“聽說胡夫人小產了,本宮一直想要去探望,隻是胡夫人一直對本宮有些誤會,怕見了麵反而惹她生氣,才一直不敢去!”
“多謝太子妃的好心了!”胡大炮冷哼一聲,轉身便要走。
“胡將軍!”玉瓏上前一步,低聲道,“胡將軍何必對本宮有那麼大的敵意,胡將軍想想,本宮可有對不起胡夫人的地方?真正對不起胡夫人的反而是蘇九。若不是蘇九任意妄為,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得罪相府,胡將軍怎麼會失去自己的孩子,還給胡夫人造成不可挽救的傷害。”
胡大炮臉色一沉,隨即冷聲道,“太子妃不必在這裏挑撥離間,我們大當家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個巧合!”
“本宮隻是說實話而已,難道胡將軍不是這樣想的嗎?”玉瓏目光淩厲,似能穿透人心。
胡大炮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快步往外走。
紅袖眸子一轉,忙追上去,將那包杏仁酥塞在胡大炮懷裏,
“這杏仁酥年底不好買,將軍便拿著給夫人吃吧!”
“不用!”胡大炮推拒了了一下。
兩人正在桂順齋的門口撕扯,突然一輛車馬停下來,蘇九自馬車上下來,看著胡大炮,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玉瓏,臉色冷沉。
胡大炮怔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紅袖趁機將點心塞在胡大炮懷裏,“將軍拿著吧,我們太子妃特意給胡夫人買的!”
蘇九狠狠剜了紅袖一眼,如畫的眉眼間沁著冷意,“大炮,我知道你這陣子心情不好,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計較。可是我沒想到,你竟會背叛我,和夏玉瓏同流合汙!”
“我沒有!”胡大炮氣衝說了一句。
“還敢說沒有!”
蘇九甩袖一拂,猛的將胡大炮手中的點心甩飛出去,掌風帶動,
胡大炮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不容他再解釋,蘇九冷瞥他一眼,轉身上了馬車,快速離去。
胡大炮愣在那,半晌沒有挪動。
玉瓏走過來,冷笑道,“胡將軍是朝中三品大將,掌千軍萬馬,蘇九卻對將軍隨意打罵,實在是過分!以為將軍還是伏龍幫裏她的手下嗎?”
胡大炮臉色難看,緊緊蹙眉,看了玉瓏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紅袖看著胡大炮氣衝衝離去的背影,笑道,“這伏龍幫馬上就要分崩離析了!”
玉瓏勾唇一笑,“還早,不過也是遲早的事!”
喬安是文臣,不足為懼,重要的就是胡大炮和他手裏的兵馬,等蘇九沒了胡大炮這條臂膀,看她還如何囂張?
大年三十這一日,清心樓關了門,伏龍幫自己人在一起過年。
然而從中午一直等到晚上,胡大炮都沒來。
喬安派人去請,下人回來道,胡夫人身體不適,胡將軍不過來了。
阿樹聽了,用力的將手裏的酒杯摔了出去。
蘇九還算平靜,起身給喬安和阿樹兩人倒了酒。
曾經五個人的伏龍幫,如今,隻剩他們三人了!
曾經說好,不管在哪裏,他們都要在一起過年,現在卻早已都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曾經窮的沒飯吃的時候,他們都沒有人想過離開,現在錦衣玉食了,卻越走越遠。
伏龍幫生意越做越大,幫下的人越來越多,而他們幾個卻越來越少。
“喝酒吧!”蘇九淡笑了一聲,舉杯一飲而盡。
喬安忙攔住她,“大當家身體還沒完全好,不能喝酒!”
“如今、小爺連酒都不能喝了嗎?”蘇九低著頭,緊緊握著酒杯,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說不出悲涼。
喬安心頭一梗,把手放了下來。
阿樹“噌”的起身,“老子去找胡大炮,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問問他到底還是不是伏龍幫的人?”
“站住!”蘇九低喝一聲,“別去!陪著小爺喝酒!”
阿樹站在那,臉色漆黑,重重一歎,重新坐在座位上!
因為過年,酒樓裏的夥計都發了賞錢回家了,隻還有李泰和李芯兩父女留在酒樓裏。
李芯給三人倒酒上菜,守在一旁,不斷的給蘇九倒酒,照顧的殷勤而周到。
三人默默的喝酒,從傍晚一直喝到將近三更天,都已酩酊大醉,歪倒在桌子上,酒壇空了一地。
紀餘弦進來的時候,聞著樓裏濃烈的酒氣,眉頭緊皺,快步上樓。
看到幾乎要滑落到地上的少女,紀餘弦又疼又氣,過去將她抱在懷裏,終究隻是薄唇抿出一抹無奈的歎息。
“把喬安兩人也送回去!”紀餘弦對著李泰淡淡吩咐了一句,抱著蘇九往外走。
“紀餘弦、”蘇九窩在他懷裏,閉著眼睛低喃。
“嗯?”馬車裏備好了解酒湯,紀餘弦一口一口的喂給她。
“新年好!”蘇九突然眯眼笑道。
紀餘弦輕聲一笑,胸膛鼓動,緊緊把她抱在懷裏,看著窗外璀璨的煙火,低低的道,
“新年好!”
雲南王府
除夕夜本是該一家團圓的日子,雲南王和王妃坐在飯廳裏,看著滿桌的佳肴,沒有一絲過年的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