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等人在風淵城留了一日,等待事情全部處理完返回盛京。
卓彥和巫奕一起回金麗,不再去盛京,直接從風淵的碼頭出海。
臨行前的一日,顏姝讓人把蘇九請來,約在驛館內的涼亭內。
蘇九一人赴約,身邊沒帶任何人,似乎忘了之前卓彥和巫奕要抓她的事。
卓彥摘了麵具,五官美豔,回眸一笑,“你還沒得到教訓嗎?還敢一個人出來!”
蘇九身著淡青色長裙,頭發隨意的用紫色錦帶挽了一個發鬢,容顏清卓精致,負手上了台階,笑道,“習慣了,大概改不了了!”
讓她前呼後擁的帶著人出門,她寧願回山裏去繼續做山匪。
她就是這樣,紀餘弦拿她沒辦法,她拿自己也沒辦法!
已經是深秋了,亭外黃花滿地,隨風飄零。
卓彥笑道,“對,這樣的你,才是蘇九!”她語氣一頓,道,“明日我們就要離開大梁了!”
她離開金麗那麼久,該回去看看父皇了。
“不要我的血了嗎?”蘇九笑問道。
卓彥搖頭,“我父親的病和瑞陽王一樣,我師父說,如果想要根治,需要一味藥引,就是至陰之血,恰巧遇上你,所以我才想要抓你。之前種種,很抱歉!”
蘇九無謂一笑,“不打不相識,希望你以後還會來盛京!你父親的病也定能找到醫治的法子,你師父不就是神醫嗎?”
提到巫奕,卓彥笑容變淡,她今日本來約了巫奕一起來向蘇九告別,那個男人竟然拒絕了。
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嗎?還是怕見了蘇九更舍不得走?
那個男人連喜歡一個人,都這麼別扭!
“我師父今日有事,沒一起過來,蘇九你有什麼要對我師父說的嗎?我可以轉達。”卓彥笑道。
蘇九想了一下,清冽笑道,“和你一樣,希望他有時間也能回大梁來。還有,替我謝謝他!”
最初是巫奕不惜自投羅網,從瑞陽王手下救了她,之後兩個月的朝夕相處,他處處維護,不管是了為她的血,還是別的,她都很感激。
大恩無以言報,日後他若有用的到她的地方,她自然鼎力相助。
卓彥點頭,“我會一個字不落的轉告給師父的!”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蘇九真誠笑道。
卓彥點頭,“你也是,保重!”
這句話算是她替她師父說的。
回去以後,卓彥將蘇九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巫奕,他隻垂眸笑了笑,喝了半盞苦茶,什麼都沒說。
次日一早,卓彥和巫奕兩人離開,蘇九出門送別的時候,巫奕已經上了馬車。
卓彥和眾人告別上車離去,身後帶著金麗國瑞陽王投降的士兵,一起回到金麗去。
馬車漸漸離開,卓彥突然道,“師父再不以真容見蘇九一麵,恐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巫奕抬起頭來,微微一怔。
思忖了片刻,男人在鬢角輕輕摩挲,然後撕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
卓彥看到巫奕的真容,頓時愣在那。
原來他師父長的這般好看,甚至和紀餘弦想比也絲毫不遜色。
從她見到他開始,他便一直都是一副普通的樣子,唯有那雙眼睛太美,讓人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猜到他不是以真容示人,今日本是借蘇九試探,沒想到,男人長的這般禍國殃民之貌。
巫奕麵孔因為長期帶著麵具而略顯蒼白,眼角已有細細的紋路,他似並不在意自己的容貌,隻是想讓蘇九看到真正的自己。
他們巫奕族的人天生容貌姣好,可是卻沒有能力自保,所以祖訓中,族人外出,必須假麵示人。
他自小漂泊,換過太多的麵孔,甚至早已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
撩開車簾,男子看向車外,隔著重重的人影,看到蘇九還站在那裏,似是看到了他,微微一愣,也許沒有看到,但已經不重要了。
他不知道他幾十年的人生突然對一個女子產生了心動想要保護的感覺是不是愛情,然而不管是不是,都注定是不能見陽光的曇花,刹那一現後,便永世沉寂了。
當然,他會一直記得這個女子。
“師父是不是後悔沒早點把麵具取下來,蘇九若看了你這般天人之姿,興許會真的喜歡上你!”卓彥打趣笑道。
男人桃花眸淡淡瞥她一眼,“蘇九才沒你那麼膚淺!”
卓彥頓時瞪大了眼睛,冷笑道,“好哇,見色忘徒,師父原來是這種人!”
巫奕隨手將自己的麵具扔到車外,懶懶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就這樣的語氣和為師說話嗎?”
卓彥聳了聳肩,扭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他拋下她不管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他是她的師父?
半晌,卓彥緩緩啟口問道,“去了金麗,你還要去哪兒?”
巫奕如玉的長指翻著醫書,淡聲道,“先去看看你父皇的病情,我之前配的藥應該也已經用完了。然後再去尋找至陰血的人,我答應你父皇幫他找到,就一定要做到!”
背對著男人,卓彥美豔的眼睛轉了轉,輕輕抿唇,“好啊,不管去哪兒,反正我都跟著你!”
男人皺眉,淡淡掃過來,“我為何還要帶著你?”
他一個人行走慣了,這幾個月突然多了一個呱噪的人每日跟在身邊,十分不習慣!
卓彥回眸一笑,
“因為、你是我師父啊!”
……
蘇九的確看到巫奕似從車窗裏向這邊看過來,似是巫奕,又不像是他,想要仔細看時,後麵人影憧憧,已經擋住了。
紀餘弦握住蘇九的手,淺淺笑道,“回去吧!”
“好!”蘇九最後看了一眼遠去的馬車,返身回到驛館中。
蕭敬和瑞陽王都已死,投降的兵馬被胡大炮收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