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城門,因為要送大夫人回府,一眾人先回了蘇家。
天色已經晚了,蘇文謙見蘇九回來了,自是真心歡喜,見又來了這麼多的人,忙讓下人準備晚飯。
進了花廳,下人奉了茶,阿樹問道,“當時瑞陽王可是威脅長歡,把大當家帶出盛京的?”
蘇九便將如何被瑞陽王抓到,之後如何出了盛京城,以及輾轉到了膠州,又隨軍到了千源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中途蘇文謙張羅下人擺了酒菜,蘇九便邊吃邊聊。
眾人聽的一時心驚膽戰,一時又拍手叫好,熱鬧不已。
紀餘弦神色一直淡淡,坐在蘇九旁邊自顧抿酒。
即便蘇九說的輕描淡寫,很多地方,依舊讓他那般後怕。
大夫人則不斷的給蘇九夾菜,溫柔的聽她說在一路上的事,聽到危險處忍不住偷偷抹淚。
她的玖兒從來不像普通閨閣女子那般,嫁人前守著自己爹娘,嫁人後相夫教子,平安的度過過一生。
似乎從她被蘇林氏所賣,離開紀府,就注定了顛簸忐忑的一生。
為什麼這麼多事都發生在她女兒的身上?
若是可以,她寧願替她承受那些苦。
可是看著蘇九眉目飛揚,看著她身邊有那麼多真心關心她的朋友,大夫人又不知道蘇九所經曆的一切是幸還是不幸?
她沒有普通女子的那種安然,卻又得到了普通女子永遠不可能得到的。
她被眾人羨慕,也隻有她這個母親心疼她受的那些苦罷了。
唯一讓她安慰的是,蘇九遇到了紀餘弦。
這是她所有不幸中,最幸運的一件事!
大夫人給蘇九夾菜,隻願她日後平安喜樂,再無災無難!
一直快到子時,眾人意猶未盡的散了宴席。
曹大頭喝醉了,蘇九讓阿樹和張麻子把他帶回鏢局裏去。
送走了阿樹等人,蘇九又問了幾句喬安的親事,知道推後了日期,蘇九讓喬安馬上派人找媒人,盡快再把日期定下來。
喬安喝的不多,隻有薄薄醉意,笑道,“沒關係,晚一個月而已!”
本是定的八月八日,如今都已經進了九月了。
蘇九問道,“方家那邊怎麼說?”
“方家到是派媒人催了幾次!”喬安道。
方家見侍郎府派媒人來說親事推後,又不說具體的日子,大概是怕侍郎府悔婚,所以幾番派人催促。
本定了親事,突然改期,著急的自然是女方家裏,派人催也是情理之中。
蘇九笑道,“之前親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選個最快的日子定下來,不要讓方小姐心裏不安。”
喬安點頭,“是!”
“天很晚了,明日你還要上朝,早點回去休息!”
“好!”喬安笑的溫潤,“大當家也好好睡一覺,改日我們再聊。”
“嗯!”
看著喬安上了馬車,蘇九站在門口,後邊紀餘弦跟了上來,自後邊抱住蘇九,低聲道,“別人都走了,夫人是不是也該和為夫回家了?”
蘇九回身道,“我想今晚留在蘇家,陪母親一晚!”
她一走數月,母親從最開始看到“她”受辱,後來又發現女兒是假的,到一直等她回來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她好容易回來了,應該陪陪她。
紀餘弦雖不舍,卻撫著她發鬢寵溺道,“好,那明日夫君來接你回家!”
“嗯,好!”蘇九點頭。
“早點歇息,不要聊太晚!”紀餘弦又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蘇九展顏一笑。
男人終是沒忍住,將她按在暗影用,低頭吻在她唇上。
良久,一個深吻結束,男人呼吸微急,在她耳邊低低道,“這麼久把夫人接回來,為夫還要獨守空房,明日記得補償回來!”
蘇九眸中沁著瀲灩春水,將紀餘弦推開,“明日的事明日再說!”
紀餘弦勾唇魅笑,又吻了吻蘇九的臉,才起身上馬車離開。
蘇九似偷吃了魚的貓,抿了一下唇,返身進了門。
大夫人還在花廳裏等著她,見她回來溫和笑道,“這般不舍,你為何不回去,娘親看到你回來就行了!”
蘇九攬上大夫人的手臂,“我也想娘親了啊,今晚我們一起睡!”
“也好!”
桃子在旁邊嬌俏笑道,“奴婢把洗澡水備好了,床也鋪好了。”
蘇九捏了一把桃子的臉,“真乖,等你成親是小爺我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桃子臉上一紅,嗔道,
“小姐說什麼呢?奴婢還沒定親呢,和誰成親啊?”
大夫人親和的笑,帶著蘇九往臥房裏走。
和大夫人說了半宿的話,睡著了一夜無夢,睡的異常踏實,次日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桃子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衣服,洗臉水。
洗漱出門,蘇九站在木廊下,呼吸著深秋清爽的空氣,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全身說不出的舒爽通暢。
剛要去尋母親吃早飯,就見一小丫鬟匆匆走進來,稟道,“小姐,有位夫人要見您!”
蘇九還沒問是誰,就見南宮碧三步並作兩步的已經跑過來。
看到蘇九,眼淚嘩的流下來,撲身過來抱住她,哭道,“蘇九,你總算回來了,我都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