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蕭冽穿了寢袍出來,看著自己平時睡的龍床,想到現在有個女子睡在裏麵,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緩步走到窗前,伸手撩開床帳,床上女子睡的正熟。
洗淨了鉛華的女子,看上去比盛裝的她更讓人覺得舒服,如雲的墨發散在兩側,玉色的寢衣上繡著蓮紋,燈火下,女子皮膚白皙的幾乎透明,呼吸清淺,長睫輕顫,一副溫涼柔軟的模樣。
蕭冽突然有些好奇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
在他麵前耍心計,到了母妃麵前,轉眼又是另外一副溫順柔弱的模樣。
母妃和皇祖母都誇她懂事,知禮,大方,難道隻有他一人看到她往碗裏吐粥的模樣多麼可惡?
而且溫婉的女子會吃炸蟬蛹?還吃的那樣殘忍!
蕭冽唇角勾起抹淡笑
,不知是笑她,還是笑自己。
他隨手選了一副畫像,就給自己選了這樣一個女人。
熟睡的女子大概感覺到有光進來,“嗯嚀”一聲,翻了個身朝向裏側。
薄薄的蠶絲錦被下滑,露出圓潤的肩膀,蕭冽眉心微微一皺,探身過去幫她將被子蓋好。
俯身的時候,正好看到女子胸前擠壓在一起雪白,而被他昨晚摧殘後,上麵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淤血。
腦子裏刹那間浮現昨晚瘋狂的畫麵,蕭冽生理上本能的有了反應,忙退後一些,放下床帳,躺了下去。
光線被遮擋,床內頓時暗下來,卻有他不熟悉的幽香在空氣中漂浮,淡淡的清雅,沁人心扉。
蕭冽和女子背身而睡,卻沒有任何睡意,不由的心生懊惱。
難道自己真的禁欲太久了,所以一碰女人便無法控製自己?
這樣也好,免得自己的對她討厭,提不起興趣,連生子的事也變成煎熬。
胡思亂想著,直到四更天,男人才昏沉沉睡去。
……
葉楚在養心殿中住下來,在皇上的地盤,自然更加拘束,進進出出好似都被人盯著。
好在蕭冽平時都在上朝和禦書房,早出晚歸,離開回來都是葉楚睡著了的時候,所以幾日的時間,葉楚和蕭冽連麵都未見過。
準確的說,是葉楚沒見過蕭冽。
七八日的功夫,葉楚已經痊愈了,打算找個機會,搬回自己的瑤華宮去。
這日夜裏,葉楚沐浴後坐在矮榻上看書,看了的入了迷,不知不覺進了深夜。
突然聽到木門吱呀一響,一道挺拔的聲音緩步走了進來。
蕭冽一撩紗帳,正看到抬頭看過來的葉楚,微微有些驚愕,“怎麼還沒睡?”
已經過去了那麼多日,見到蕭冽,葉楚依然覺得無比窘迫,不敢看他的眼睛,忙放下書笈鞋下了矮榻,“臣妾參見皇上。”
蕭冽微一點頭,“你先睡,朕去沐浴!”
葉楚柔聲問道,“需要臣妾服侍嗎?”
蕭冽腳步一緩,轉眸望過來,眸光有些深,“等下再說。”
葉楚錯愕抬頭,看著蕭冽意味深長的深眸,心中一顫,什麼等下再說?他是不是誤會了?
她隻是看他沒帶宮侍,所以客氣的問問需不需要更衣搓背,他想成了什麼?
女子耳根一點點紅起來,剛想要解釋,蕭冽唇角一抿,已經抬步去了。
葉楚轉了轉眼珠,怎麼覺得男人似是在耍她。
蕭冽沐浴出來,葉楚已經躺下睡了。
男人一掀床帳,葉楚下意識的往床裏靠了靠。
平日裏蕭冽回來葉楚已經睡著,所以躺在一張床上還覺不出什麼,今日兩人都清醒著,並肩而臥,怎麼都覺得有些尷尬的曖昧。
葉楚呼吸都小心翼翼,閉上眼睛,睫毛一陣打顫。
夜很靜,靜的可以聽到不知誰的心跳,響動如雷。
半晌,蕭冽突然出聲,低低問道,“你睡著了嗎?”
“啊?”葉楚倏然轉頭,忙又作淡定的問道,“皇上、什麼事?”
“朕想和你談談。”蕭冽道。
“哦,皇上請講。”葉楚語氣溫順。
“朕知道,你並不願意嫁入後宮,對不對?”蕭冽淡聲道。
葉楚沒想到蕭冽突然會說這個,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隻低眉不語。
“朕去你宮裏兩次,你故意那般趕走朕,之後你被迫給朕送粥,又故意惡心朕,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不想嫁給朕對嗎?”
葉楚眸光幽幽,咬唇道,“對不起。”
“不用抱歉,本來也是朕偶然選中了你,強迫將你納進了宮中。”蕭冽淡淡掃她一眼,“你不願嫁給朕,是因為有喜歡的人嗎?”
葉楚搖頭,想了想,如實的道,“不,臣妾隻是不喜歡皇宮。”
“原來是這樣!”蕭冽輕笑,“若是之前,朕也許會將你放出宮去,可那一夜後,你不可能再離開皇宮了。”
葉楚轉眸看向男人,昏暗的光線下,男人側顏輪廓立體,下巴線條流暢,深邃的眸子帶著與生俱來的矜冷和貴氣,卻,異常的好看。
葉楚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蕭冽轉頭,“我們商量一下吧。”
“啊?”葉楚回神,猛然驚醒,才知道自己看男人看的出了神,臉色頓時通紅,立刻轉眸看向床頂,支吾的道,“商、商量什麼?”
蕭冽輕笑道,“母妃的意思,朕必須有子嗣才肯放過我們,所以我們生一個孩子,朕不必再被逼著納妃,而你,朕也會想辦法將你送出宮去。”
葉楚聽了蕭冽的話,瞪大了眼睛錯愕的看著他。
“同意嗎?”蕭冽問道。
葉楚有些不可置信的道,“皇上真的允許臣妾出宮?”
“朕可以找個理由將你安置在城郊宮苑中,過一兩年,你以假死為名隱去,朕還你自由。”蕭冽緩緩道。
葉楚眸光閃爍,慢慢握緊錦被,她真的可以離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