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景在宮裏住了三天後,定北王齊戰帶著娉婷郡主親自來接,蕭琛倒背著手在一邊,笑看他們寒暄。
娉婷雖是從山上滾落,但隻是皮肉淤青,養了幾天也沒那麼痛了,外表看來無大礙,就是變得有些沉默寡言。
齊戰看她實在頹廢,沒有了以前的霸氣,就想著帶她進宮散散心,也好把恩公接回來。
齊娉婷沒反對,倒是跟著來了。來到椒陽宮偏殿,隻是看了淳於景一眼,就退到了父王身後。
她現在不想麵對的,不僅有蕭念,也包括淳於景。
在王府裏,齊娉婷隻要一閉上眼,要麼是蕭念閃開她,然後她像個球一樣的滾落下去的樣子;要麼就是淳於景一腳伸出攔住她,她一屁股給人家坐折腿的樣子……無論哪一個,都讓她顏麵盡失,羞愧難當。
定北王上前扶著淳於景,絲毫沒有一點王爺的架子,蕭琛暗裏撇嘴,怎麼看怎麼假。
椒陽宮的隨侍推來一輛木製輪椅,淳於景費力的起身,被定北王攙扶著坐了進去,好像這個動作就用盡了他的力氣。
蕭琛忍不住睜大眼,淳於世子這三天來怎麼越發虛弱了?
“世子傷勢如此重,老夫真是慚愧。”齊戰搖了搖頭歎息。
淳於景忍痛擺擺手:“王爺折煞景了,若不是景沒用,也不會連累王爺來此照看。”
齊戰拉過娉婷來,讓她推著恩公:“老夫隻是來看看,何提連累?若不是世子,小女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一行人推著淳於景向外走,蕭琛閑閑的跟上。
出了椒陽宮,宮路平坦,紅色的磚瓦路延伸向前,不染纖塵。
“三殿下請回,叨擾數日,淳於不勝感激。”淳於景抱拳一笑,氣度和風華不遜於任何一位皇子。
蕭琛回以一笑:“下次再見,希望世子已大好,蕭琛定要做東道為世子慶賀一番。”
“謝殿下吉言,淳於景告辭。”
蕭琛停步,遠遠望著定北王一群人慢慢走遠,這才聳聳肩踱步回自己宮殿。
齊娉婷推著輪椅走出了蕭琛的視線後,立刻皺眉推給了帶來的護衛,累死了,好重。
淳於景似無察覺,安然的縮在椅上,看上去很是萎靡。
定北王齊戰不悅的掃了女兒一眼,連做個樣子都不會,真是把她慣壞了。但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訓斥,隻好裝作視而不見。
椒陽宮和頤華殿相隔不遠,一行人走了一條過道,轉過彎來就看見二皇子蕭琮和賢王世子蕭念從頤華殿大門裏走出來。
齊娉婷臉色一白,連忙低下了頭,見到蕭念,她現在覺得渾身都疼。
二皇子遠遠地看見這一堆人,碰了碰蕭念,二人踏步迎過來。
“齊叔來接淳於世子了,馬車可備好?”蕭琮關切的問。
齊戰哈哈一笑:“謝二殿下,都準備好了,正在宮外等候。”
蕭念來到淳於景麵前,說起來,他對這個土帛世子並無惡感:“世子,這一別不知何日相會,請保重。”
淳於景拱手:“念世子客氣,等淳於傷好,再一起相聚痛飲三杯。”
“好,那就說定了。”
蕭琮這時轉向藏著的齊娉婷,也很是關心:“郡主的身體可大好了?齊叔也讓郡主好好養養,女孩兒家的身子嬌貴,可不要大意。”
娉婷垂著頭施了一禮:“謝殿下掛懷,娉婷無恙。”
蕭琮微笑:“那就好。正好我和阿念也要出門,剛好送你們一程。”
齊戰滿意的頷首,這個皇子比三皇子有禮多了,你看三殿下剛才恨不得歡送的樣子,真是不像話。
出得宮門,幾位貴人齊伸手,一個下人都沒用,把淳於景穩穩當當的送上了馬車。
馬車內鋪了厚厚幾層錦被,柔軟舒適,一看就知定北王府是用了心的。
娉婷則和定北王上了另一駕車,齊戰在車上掀簾與蕭琮告辭:“二皇子留步。”
自始至終他就沒搭理過蕭念。
蕭念摸摸鼻子。看著兩駕馬車駛遠,苦笑著說:“還不知齊娉婷是怎麼跟她爹說的,我看定北王都記恨於我了。我說阿琮,她摔下去和我有關係嗎?”
蕭琮哈哈大笑,一拍他的肩膀:“誰讓人家喜歡你呢。話說回來,你就那麼看著嬌滴滴的郡主嘰裏咕嚕的滾下去,我要是她爹,估計會給你一刀。”
“我哪知道她那麼笨,阿瑜的轎夫滑了一跤,我要是不扶住,會出大事的。結果這個齊娉婷倒是很給麵子,你是不知道,我當時都懵了,她怎麼會跌的如此迅速,反應不過來啊。”
“好吧,真不怪你。”蕭琮忍笑安慰堂弟。
兩個人說著話步行去南王府,蕭瑜的事算是定下來了,因為土帛那邊已經來了加急文書。他們去南王府看看有什麼可幫忙的,畢竟蕭瑜要大婚了。
沒想到,三人中年齡最小、最沒什麼心眼的蕭瑜,卻是第一個組建小家的,世事無常,誰料得中呢。
來到南王府,靜悄悄的,看樣子消息還未傳開,不然一定是滿堂賓客。
“二殿下,念世子。”管家笑眯眯的走上前。
“皇叔呢?”蕭琮四處望望,連下人都很少。
管家恭敬的回道:“王爺和王妃帶著下人去看看後花園了。”
“去後花園做甚,那阿瑜也過去了?”蕭念也問。
“世子有所不知,王爺接到了聖旨,咱們世子的婚事定了下來,就在五月中旬。王妃就想著未過門的世子夫人畢竟是一國公主,就想著把後花園縮小一半,把世子的院子擴大一點。”管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為他知道這二人和自己王府走得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