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景離從座位上站出來,雙手垂在兩側,對於景候妃的問題沒有答是,也沒有答不是。
更沒有為君羨引見的意思。
景候妃不以為意的笑了下,眼底盡是無奈縱容,朝君羨道,“這孩子,是個嘴生的。昨日我已聽到下人回稟,本該親自來迎姑娘入府,奈何被瑣事纏身,今日才得相見,姑娘勿怪。”
“這是我們景候府夫人。”有眼力見的婢女上前一步介紹。
君羨這才恍然大悟般點點頭,起身,照著曾經見過的凡間俗禮福身,“夫人言重了,我也是因緣際會之下救了世子一次,不敢居功。”
第一次向人行禮,君羨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入境隨俗嘛。
凡間權貴世家最重禮教,她縱是對這些東西不以為然,也不想因此被人當作話柄,多生出枝節來。
“姑娘謙虛了。若非有你,離兒不定還在什麼地方受苦。一想到他可能會受到的遭遇,我這心裏便難受得緊。”景候夫人一手輕按胸口,眼底閃過後怕之意,“倘若他真有個什麼閃失,我都不知該如何同侯爺交代。”
這話,君羨不想答了,做出拘謹狀,垂眸不語。
景離站於一側,對景候妃所發的感慨及害怕無動於衷,跟個木頭一般。
他的沉默,讓景候妃臉上更顯澀然,原本嘴邊還掛著的點點笑意也淡了下去,動動唇角,還一會才重新發出聲音,“離兒,昨夜的事情我剛剛才得到消息,即刻便趕了過來。你……可是在怪你父親?”
景離不語,低垂的眼睫纖長濃密,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層淡淡的剪影,恰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離兒,別記恨你父親。他是一心盼著你好的。你是侯府嫡子,他對你期望太大,才會對你越加嚴厲教導。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不管是你父親還是我,都不希望將你養成個一無是處的紈絝。景候府名聲太響,多少人的眼睛都在盯著我們看,你父親一心致力於將景氏一族帶向巔峰,你也須得爭氣,力求將來能幫上你父親的忙。日後景氏一族的尊容需靠你來守著,你不聽教怎麼行呢。”語重心長的勸誡,景候妃輕輕一歎,聲音更加低柔,“離兒,你要理解你父親。”
“夫人,你既得到消息,可知世子受了重傷?”君羨突然開口,打斷了景候妃的殷殷教誨。
“重傷?姑娘未免言過了!離兒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麼?侯爺雖則會因離兒頑劣時有懲罰,卻是斷然不會下手將離兒打成重傷的。何況離兒本身根骨奇特,便是真傷著了也會快速恢複。侯爺對離兒甚是疼愛,不管對離兒做什麼,定然心中有數。”景候妃朝身後的婢女招手,“快將東西呈上來。”
站在後方的兩名婢女將一直托在手上的東西放到了平案,一件一件擺開來,五花八門,數量不少。
君羨掠了一眼,多是補血培元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母親帶過來的,你多吃些,好好將養身子,沒了再管母親要。”景候妃轉向景離,探手想將他拉近一些,被景離微偏了身子避開,這讓景候妃在半空的手頓住,失落之色一閃而過,“真是個倔脾氣。母親隻是想看看你身上的傷,若是你父親真將你傷著了,母親可要好好數落你父親一番。他能狠的下心教子,我心疼!”